《武英殿本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蘇軾相關記載
子部,共計123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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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引自《武英殿本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台灣商務印書館,1983年10月初版。資料出處所標注的頁碼即為該書之頁碼,標點符號的標注參考北京中書局四庫提要點校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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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九一子部一儒家類一《法言集註十卷》(通行本) |
冊3之9頁 |
漢揚雄撰,宋司馬光集註。雄有《方言》,光有《易說》,皆已著錄。考《漢書•藝文志》儒家,揚雄所序三十八篇,註曰:《法言》十三。雄本傳具列其目,曰:《學行》第一,《吾子》第二,《修身》第三,《問道》第四,《問神》第五,《問明》第六,《寡見》第七,《五百》第八,《先知》第九,《重黎》第十,《淵騫》第十一,《君子》第十二,《孝至》第十三。凡所列漢人著述,未有若是之詳者。蓋當時甚重雄書也。自程子始謂其曼衍而無斷,優柔而不決。蘇軾始謂其以艱深之詞,文淺易之說。至朱子作《通鑑綱目》,始書「莽大夫揚雄死」,雄之人品、著作,遂皆為儒者所輕。若北宋之前,則大抵以為孟、荀之亞,故光作《潛虛》以擬《太元》,而又採諸儒之說以註此書。考自漢以來,有侯芭註六卷,宋衷註十三卷,李軌解一卷,辛德源註二十三卷,又有柳宗元註,宋咸廣註,吳祕註。至光之時惟李軌、柳宗元、宋咸、吳秘之註尚存,故光裒合四家,增以己意。原序稱各以其姓別之,然今本獨李軌註不署名,餘則以「宗元曰」、「咸曰」、「祕曰」、「光曰」為辨,蓋傳刻者所改題也。舊本十三篇之序列於書後,蓋自《書序》、《詩序》以來,體例如是。宋咸不知《書序》為偽孔傳所移,《詩序》為毛公所移,乃謂「子雲親旨,反列卷末,甚非聖賢之旨,今升之章首,取合經義」。其說殊謬。然光本因而不改,今亦仍之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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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九二子部二儒家類二《儒言一卷》(永樂大典本) |
冊3之24頁 |
宋晁說之撰。說之字以道,鉅野人。少慕司馬光之為人,光晚號「迂叟」,說之因自號曰「景迂」。元豐五年進士。蘇軾以著述科薦之。元符中,以上書入邪等。靖康初,召為著作郎,試中書舍人,兼太子詹事。建炎初,擢徽猷閣待制,高宗惡其作書非《孟子》,勒令致仕。是書已編入《景迂生集》,然晁公武《讀書志》已別著錄,蓋當時亦集外別行也。公武以是書為辨王安石學術違僻而作。今觀所論,大抵《新經義》及《字說》居多,而託始於安石之廢《春秋》。公武所言良信。然序稱作於元c執徐,實徽宗政和二年壬辰,在崇甯二年安石配享孔子後,故其中「孔孟」一條、「名聖」一條、「祀聖」一條皆直斥其事,則實與紹述之徒辨,非但與安石辨也。又「不奪」一條、「心跡」一條及「流品」以下凡數條,併兼斥安石之居心行事,亦非但為學術辨也。當紹述之說盛行,而侃侃不撓,誠不愧儒者之言。至於因安石附會《周禮》而詆《周禮》,因安石尊崇《孟子》而抑《孟子》,則有激之談,務與相反,惟以恩怨為是非。殊不足為訓。蓋元祐諸人實有負氣求勝、攻訐太甚、以釀黨錮之禍者。賢智之過,亦不必曲為諱也。取其大旨之正,可矣。 |
3 |
子部,卷九二子部二儒家類二《雜學辨一卷附記疑一卷》(副都御史黃登賢家藏本) |
冊3之30頁 |
宋朱子撰,以斥當代諸儒之雜於佛老者也。凡蘇軾《易傳》十九條,蘇轍《老子解》十四條,張九成《中庸解》五十二條,呂希哲《大學解》四條,皆摘錄原文,各為駁正於下。末有乾道丙戌何鎬跋。鎬字叔京,何兌之子。丙戌為乾道二年,朱子三十七歲監嶽廟家居時也。《記疑》一卷,前有朱子題詞,稱「偶得雜書一冊,不知何人所記,懼其流傳久遠,上累師門」云云。蓋程子門人記錄師說,附以己意,因而流入二氏者,亦摘錄而與之辨,凡二十條。其書作於淳熙二年丙申三月,朱子方在婺源,距作《雜學辨》時十年矣。後人附刻《雜學辨》後,以類相從。今亦仍舊本錄之焉。 |
4 |
子部,卷九二子部二儒家類二《邇言十二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
冊3之36頁 |
宋劉炎撰。炎字子宣,括蒼人。是書分十二章:曰《成性》、《存心》、《立志》、《踐行》、《天道》、《人道》、《君道》、《臣道》、《今昔》、《經範》、《習俗》、《志見》。其立言醇正篤實,而切於人情,近於事理,無迂闊難行之說,亦無刻核過高之論。如曰:「井田封建,成之非一日,其壞也,亦非朝夕之故,不必泥其制也。能存其意亦可以為治矣。」又曰:「或問,節義之士如之何而黨錮?曰:自取之也。君子百是必有一非,小人百非必有一是。天下士至不少矣,豈必登龍仙舟者皆賢,不在此選者皆不肖耶!更相題表,自立禍的者也,人豈能禍之哉!」又曰:「或問,學聖賢之道者,其流亦有偏乎?曰:近聞之真公,學而至之,鳥得偏?學而不至,雖孔孟門人不能無偏。能溯其源,歸於正矣。不然,毫釐之差,其謬逾遠。是足為學二程而不至者之戒也。」如此之類,皆他儒者心知其然、而斷不出之於口者,炎獨筆之於書,可謂光明磊落,無纖毫門戶之私矣。此本為嘉靖己丑光澤王所刊。考《明史•諸王世表》,光澤王寵瀼以成化二十三年封,嘉靖二十五年薨。己丑為嘉靖八年,當即寵瀼。前有梅南生序,稱「得鈔本於棠陵方思道」,梅南生即寵瀼別號也,又有嘉泰甲子炎自序,嘉定壬午真德秀後序,嘉定癸未葉克跋。書中《君道篇》第一條、第二條,《習俗篇》第十一條,《志見篇》第九條,寵瀼俱註有脫誤,今無別本可校,亦仍其舊。又《經籍篇》「唐無全史」一條,中亦有訛脫,寵瀼未註,今補註之。《經籍篇》第二條下有夾註「止菴曰」一段,駁尊揚雄、陶潛、蘇軾而抑屈原之非,其言有理,亦併附錄。考寵瀼序末有私印曰「止菴」,則此註亦寵瀼所加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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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九二子部二儒家類二《性理群書句解二十三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
冊3之43頁 |
宋熊節編。熊剛大註。節字端操,建陽人,官至通直郎知閩清縣事。剛大亦建陽人,受業於蔡淵、黃榦。嘉定中登進士,自稱覺軒門人,掌建安書院朱文公諸賢從祀祠,其仕履則不可考。註中稱:「邇年皇上親洒白鹿洞規以賜南康」,則理宗時人也。節受業於朱子。是書採摭有宋諸儒遺文,分類編次,首列濂溪、明道、伊川、橫渠、康節、涑水、考亭遺像,並傳道支派,次贊,次訓,次戒,次箴,次規,次銘,次詩,次賦,次序,次記,次說,次錄,次辨,次論,次圖,次《正蒙》,次《皇極經世》,次《通書》,次文,而以《七賢行實》終焉。其列司馬光一人,與後來講學諸迥異。考朱子於紹熙五年冬築竹林精舍,率諸生行舍菜之禮,於先聖先師,以周、程、邵、張、司馬、延平七先生從祀。集中載其祝文有「曰邵曰張,爰及司馬,學雖殊轍,道則同歸」之語,則朱子序列學統本自有光,後來門戶日分,講學者乃排而去之。節親受業於朱子,故猶不敢恣為高論也。所錄之文,亦以七賢為主,而楊時、羅仲素、范浚、呂大臨、蔡元定、黃榦、張栻、胡宏、真德秀所作,亦閒及焉。其上及范質者,以朱子作《小學》,嘗錄其詩。旁及蘇軾者,則以司馬光《行狀》之故,非因軾也。明永樂中詔修《性理大全》,其錄諸儒之語,皆因《近思錄》而廣之,其錄諸儒之文,則本此書而廣之,併其性理之名似亦因此書之舊。是其文雖習見,固亦作樂者之葦籥,造車者之椎輪矣。剛大所註,蓋為訓課童蒙而設,淺近之甚,殊無可採。以其原附此書以行,姑並錄之,以存其舊焉。 |
6 |
子部,卷九四子部四儒家類四《讀書偶記三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
冊3之71頁 |
國朝雷鉉撰。鉉字貫一,寧化人。雍正癸丑進士,官至副都御史。是編乃其讀書劄記。大旨惟以朱子為宗,然能不爭競門戶。如卷一中一條云:「古人心最平,如孟子謂夷、惠『隘與不恭,君子不由』,而又謂其為百世之師,是也。後世如陸子靜、王陽明、陳白沙,論學術者必辨之,謂其非孔、孟、程、朱之正派也。然其砥節礪行,以之鍼砭卑鄙俗夫,不亦百世之師耶!」其持論特平,較諸講學之家,頗為篤實無客氣。書中論《易》者幾及其半,大致多本李光地,其論《禮》則多本方苞,一則其鄉前輩,一則其受業師也。所記方苞駁蘇軾一條,引《曾子問》及《檀弓》曾申之事,謂親在不妨學喪禮。國初汪琬與閻若璩以論《禮》詬爭,琬以是攻若璩,若璩援以駁琬者,其始末具見若璩《潛邱劄記》中,苞殆偶述舊文,而鉉誤以為師說。蓋當鉉在時,《潛邱劄記》尚未出,故未見也。惟太極一圖經先儒闡發,已無剩義,而繪圖作說,累牘不休,殊為支蔓。夫人事邇,天道遠,日月五星有形可見,儒者所論自謂精微,推步家實測驗之,其不合者固多矣。況臆度諸天地之先乎!是則不免於習氣耳。 |
7 |
子部,卷九七子部七儒家類存目三《性理正宗四十卷》(河南巡撫採進本) |
冊3之136頁 |
國朝張伯行撰。伯行自序,謂:「《性理大全》一書雜採天文、地志、律歷、兵機、讖緯、術數之學,及釋家、《參同契》、縱橫家言,概有取焉。未免失之駁而不純。因刪其繁蕪,補其闕略。尊道統以清其源,述師傳以別其派。爰取周、程、張、朱子五子以下,及元、明諸儒之言,分類次之」。卷一論道統。卷二、卷三總論聖賢。自四卷至六卷則論孔子及顏淵、曾子、子思、孟子。至十哲則惟閔子、冉子、端木子、子路、子游、子夏,益以曾點。其餘聖門諸賢皆不及焉。七卷以下為周、張、二程及程子門人。十一卷以下,論朱子、張栻及朱子門人。於元則取許衡一人,於明則取薛瑄、胡居仁、羅欽順三人。十四卷以下雜論性命、氣質、道德、仁義、禮智等目。二十四卷以下論為學之要。三十五卷以後則辨其學術之詭於正者,如荀卿、揚雄、王通、蘇軾、陸九淵、陳獻章、王守仁之學,皆採先儒論辨之言。大旨在闢陸、王,以尊程、朱。其所擇可謂嚴矣。然以伯牛、冉求、宰我之賢及七十子之徒見於《魯論》者,自宋、明以來先儒豈無論說,而一概置之不錄?且如讖緯、術數及釋家、《參同契》、縱橫家言,《性理大全》取之誠不能無駁雜之譏。至於天文、地志、律歷之學,即《朱子大全集》中亦未嘗不論及之。伯行以性理、事功岐而為二,故卷中於宋儒如邵子之《皇極經世》、蔡元定《律呂新書》皆在存而不論之列。亦未免主持稍過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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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九九子部九兵家類《李衛公問對三卷》(通行本) |
冊3之156頁 |
唐司徒并州都督弘窵漯Z公李靖與太宗論兵之語,而後人錄以成書者也。案:史稱所著兵法世無完書,惟《通典》中略見大概。此書出於宋代,大旨因杜氏所有者而附益之。何薳《春渚紀聞》謂蘇軾嘗言世傳王通《元經》、關子明《易傳》及此書皆阮逸所偽撰,蘇洵曾見其草本。馬端臨撰《四朝國史•兵志》謂「神宗熙寧閒,嘗詔樞密院校正此書。」似非逸所假託。胡應麟《筆叢》則又稱其「詞旨淺陋猥俗,最無足釆」。阮逸亦不應鄙野至此。當是唐末宋初村儒俚學掇拾貞觀君臣遺事而為之。諸說紛紜,多不相合。今考阮逸偽撰諸書,一見於《春渚紀聞》,再見於《後山談叢》,又見於《聞見後錄》,不應何薳、陳師道、邵博不相約會,同搆誣詞。至熙寧、元豐之政,但務更新,何嘗稽古。尤未可據七書之制,斷為唐代舊文。特其書分別奇正,指畫攻守,變易主客,於兵家微意時有所得,亦不至遂如應麟所詆耳。鄭瑗《井觀瑣言》謂「《問對》之書雖偽,然必出於有學識謀略者之手」。斯言近之。故雖正其為贗作,而仍著之於錄云。 |
9 |
子部,卷九九子部九兵家類《何博士備論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
冊3之159頁 |
宋何去非撰。去非字正通,浦城人。元豐五年以特奏召,廷試,除右班殿直,武學教授博士。元祐四年以蘇軾薦,換承奉郎。五年出為徐州教授,軾又奏進所撰《備論》,薦為館職,不果行。是編即軾奏進之本,軾《狀》稱二十八篇,此本僅二十六篇,蓋佚其二也。去非本以對策論兵得官,故是編皆評論古人用兵之作。其文雄快踔厲,風發泉涌,去蘇氏父子為近。蘇洵作《六國論》,咎六國之賂秦。蘇轍作《六國論》,咎四國之不救。去非所論,乃兼二意。其旨尤相近,故軾屢稱之。卷首惟載軾薦狀二篇,所以誌是書之緣起也。卷末有明歸有光跋,深譏是論之謬。且以元符、政和之敗,歸禍本於去非。夫北宋之釁,由於用兵。而致釁之由,則起於狃習晏安,廢弛武備,驅不可用之兵而戰之。故一試而敗,再試而亡。南渡以後,卒積弱以至不振。有光不咎宋之潰亂由士大夫不知兵,而轉咎去非之談兵。明代通儒所見如是,明所由亦以弱亡歟? |
10 |
子部,卷九九子部九兵家類《陣紀四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
冊3之161頁 |
明何良臣撰。良臣字惟聖,會稽人。弱冠棄諸生從軍,嘉靖間官至薊鎮遊擊。是編皆述練兵之法。一卷曰募選、束伍、教練、致用、賞罰、節制,二卷曰奇正、虛實、眾寡、卒伍、技用,三卷曰陣宜、戰令、戰機,四卷曰摧陷、因勢、軍戰、騎戰、步戰、水戰、火戰、夜戰、山林谷澤之戰、風雨雪霧之戰,凡二十三類,共六十六篇。明之中葉,武備廢弛,疆圉有警,大抵鳩烏合以赴敵,十出九敗。故良臣所述,切切以選練為先。其所列機要,亦多即中原野戰立說。夫事機萬變,應在一心,蘇軾所謂「神兵非學到,自古不留訣」也。明代談兵之家,自戚繼光諸書外,往往捃摭陳言,橫生鄙論。如湯光烈之掘井藏錐,彭翔之木人火馬,殆如戲劇。惟良臣當嘉靖中海濱弗靖之時,身在軍中,目睹形勢,非憑虛理斷,攘袂坐談者可比。在明代兵家,猶為切實近理者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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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一子部一一法家類、法家類存目《管子二十四卷》(大理寺卿陸錫熊家藏本) |
冊3之177頁 |
舊本題管仲撰。劉恕《通鑑外紀》引《傅子》曰:「管仲之書,過半便是後之好事者所加,乃說管仲死後事,《輕重篇》尤復鄙俗。」葉適《水心集》亦曰:「《管子》非一人之筆,亦非一時之書,以其言毛嬙、西施、吳王好劍推之,當是春秋末年。」今考其文,大抵後人附會多於仲之本書。其他姑無論,即仲卒於桓公之前,而篇中處處稱桓公。其不出仲手,已無疑義矣。書中稱《經言》者九篇,稱《外言》者八篇,稱《內言》者九篇,稱《短語》者十九篇,稱《區言》者五篇,稱《雜篇》者十一篇,稱《管子解》者五篇,稱《管子輕重》者十九篇。意其中孰為手撰,孰為記其緒言如語錄之類,孰為述其逸事如家傳之類,孰為推其義旨如箋疏之類,當時必有分別。觀其五篇明題《管子解》者,可以類推。必由後人混而一之,致滋疑竇耳。晁公武《讀書志》曰:「劉向所校本八十六篇,今亡十篇。」考李善註陸機《猛虎行》曰:「江邃《文釋》引《管子》云:『夫士懷耿介之心,不蔭惡木之枝,惡木尚能恥之,況與惡人同處』。今檢《管子》近亡數篇,恐是亡篇之內而邃見之。」則唐初已非完本矣。明梅士享所刊,又復顛倒其篇次。如以《牧民解》附《牧民篇》下,《形勢解》附《形勢篇》下之類,不一而足。彌為竄亂失真。此本為萬歷壬午趙用賢所刊,稱由宋本翻雕。前有紹興己未張嵲後跋云:「舛脫甚眾,頗為是正。」用賢序又云:「正其脫誤者逾三萬言。」則屢經點竄,已非劉向所校之舊。然終愈於他氏所妄更者,在近代猶善本也。舊有房元齡註,晁公武以為尹知章所託,然考《唐書•藝文志》,元齡註《管子》不著錄,而所載有尹知章註《管子》三十卷。則知章本未託名,殆後人以知章人微,元齡名重,改題之以炫俗耳。案:《舊唐書》,知章,絳州翼城人,神龍初,官太常博士。睿宗即位,拜禮部員外郎,轉國子博士。有《孝經註》、《老子註》,今並不傳。惟此註藉元齡之名以存。其文淺陋,頗不足採。然蔡絛《鐵圍山叢談》,載蘇軾、蘇轍同入省試,有一題,軾不得其出處,轍以筆一卓而以口吹之,軾因悟出《管子註》。則宋時亦採以命題試士矣。且古來無他註本,明劉績所補註,亦僅小有糾正,未足相代,故仍舊本錄之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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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三子部一三醫家類一《銀海精微二卷》(內府藏本) |
冊3之205頁 |
舊本題唐孫思邈撰。唐、宋《藝文志》皆不著錄。思邈本傳亦不言有是書。其曰「銀海」者,蓋取目為銀海之義。考蘇軾雪詩有「凍合玉樓寒起粟,光搖銀海眩生花」句。《瀛奎律髓》引王安石之說,謂「道書以肩為玉樓,目為銀海。」銀海為目,僅見於此。然迄今無人能舉安石所引出何道書者,則安石以前絕無此說,其為宋以後書明矣。前有齊一經序,稱「管河北道時,得於同僚李氏,亦不著時代年月」。莫知何許人也。其辨析諸證,頗為明晰,其法補瀉兼施,寒溫互用,亦無偏主一格之弊。方技之家,率多依託。但求其術之可用,無庸核其書之必真。《本草》稱神農,《素問》言黃帝,固不能一一確也。此書療目之方,較為可取,則亦就書論書而已。 |
13 |
子部,卷一○三子部一三醫家類一《蘇沈良方八卷》(永樂大典本) |
冊3之209頁 |
宋沈括所集方書,而後人又以蘇軾之說附之者也。考《宋史•藝文志》有括《靈苑方》二十卷,《良方》十卷,而別出《蘇沈良方》十五卷,註云「沈括、蘇軾所著」。陳振孫《書錄解題》有《蘇沈良方》十卷,而無沈存中《良方》,尤袤《遂初堂書目》亦同。晁公武《讀書志》則二書並列,而於沈存中《良方》下云:「或以蘇子瞻論醫藥雜說附之。」《蘇沈良方》下亦云:「括集得效方成一書,後人附益以蘇軾《醫學雜說》。」蓋晁氏所載《良方》即括之原本,其云「或以蘇子瞻論醫藥雜說附之」者即指《蘇沈良方》。由其書初尚並行,故晁氏兩載。其後附蘇說者盛行,原本遂微,故尤氏、陳氏遂不載其原本。今《永樂大典》載有《蘇沈良方》原序一篇,亦括一人所作,且自言「予所作《良方》」云云,無一字及軾。是亦後人增附之後,併其標題追改也。案明晁瑮《寶文堂書目》有《蘇沈二內翰良方》一部。是正、嘉以前,傳本未絕,其後不知何時散佚。今據《永樂大典》所載,掇拾編次,釐為八卷。史稱括於醫藥卜算無所不通,皆有所論著。今所傳括《夢溪筆談》,末為《藥議》一卷,於形狀性味,真偽同異,辨別尤精。軾雜著時言醫理,於是事亦頗究心。蓋方藥之事,術家能習其技,而不能知其所以然,儒者能明其理,而又往往未經試驗。此書以經效之方而集於博通物理者之手,固宜非他方所能及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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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三子部一三醫家類一《傷寒總病論六卷附音訓一卷修治藥法一卷》(大學士于敏中家藏本) |
冊3之213頁 |
宋龐安時撰。安時字安常,蘄水人。(案袁文《甕牖閒評》載蘇軾稱蜀人龐安常,未詳孰是。)安時本士人,習與蘇軾、黃庭堅游。第六卷末附與蘇軾書一篇,論是編之義甚悉。卷首載軾《答安時》一帖,猶從手蹟鉤摹,形模略具。又以黃庭堅後序一篇冠之於前。序末稱「前序海上人諾為之,故虛其右以待」。署元符三年三月作。時軾方謫儋州,至五月始移廉州,七月始渡海至廉。故是年三月猶稱海上人也。然軾以是年八月北歸,至次年七月,即卒於常州。前序竟未及作,故即移後序為弁也。序中剷去庭堅名,帖中亦剷去軾名。考卷末附載《音訓》一卷,《修治藥法》一卷,題「政和癸巳,門人董炳篇」字。知正當禁絕蘇、黃文字之日,諱而闕之。此本猶從宋本鈔出,故仍其舊耳。《宋史•藝文志》但載安時《難經解》,前後兩見,而不載此書。《文獻通考》載龐氏《家藏秘寶方》五卷,引陳振孫之言,謂「安時以醫名世者,惟《傷寒》而已。」此書南城吳炎晦叔錄以見遺,似乎別為一書,而下列庭堅之序與此本同。疑當時已無刻本,故傳寫互異歟?又載張耒一跋云:「張仲景《傷寒論》,病方纖悉必具,又為之增損進退之法以預告人。嗟夫,仁人之用心哉!自非通神造妙,不能為也。安常又竊憂其有病證而無方者,續著為《論》數卷。淮南人謂安常能與傷寒說話,豈不信哉。」此本未載此跋,殆傳寫偶佚歟?又耒作《明道雜志》,記安時治驗,極其推挹。而葉夢得《避暑錄話》乃頗不滿於安時。蓋耒,蘇軾客;夢得,蔡京客,其門戶異也。然曾敏行《獨醒雜志》亦記其治泗州守王公弼中丹石毒甚奇,又記其治公弼之女尤神異。敏行於元祐、紹聖兩局均無恩怨,則所記當為公論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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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三子部一三醫家類一《三因極一病證方論十八卷》(大學士英廉家藏本) |
冊3之221頁 |
宋陳言撰。言字無擇,莆田人。是書分別三因,歸於一治,其說出《金匱要略》。三因者,一內因,為七情,發自臟腑,形於肢體;一曰外因,為六淫,起於經絡,舍於臟腑;一曰不內外因,為飲食飢飽,叫呼傷氣,以及虎狼毒蟲、金瘡壓溺之類。每類有論有方,文詞典雅而理致簡該,非他家鄙俚冗雜之比。蘇軾《傳聖散子方》、葉夢得《避暑錄話》極論其謬,而不能明其所以然。言亦指其通治傷寒諸證之非,而獨謂其方為寒疫所不廢,可謂持平。《吳澄集》有《易簡歸一序》,稱「近代醫方惟陳無擇議論最有根柢,而其藥多不驗,嚴子禮剽取其論,而附以平日所用經驗之藥,則兼美矣。」是嚴氏《濟生方》其源出於此書也。《宋志》著錄六卷,陳振孫《書錄解題》亦同。此本分為十八卷,蓋何鉅所分。第二卷中「太醫習業」一條,有「五經二十一史」之語,非南宋人所應見。然證以諸家所引,實為原書,其詞氣亦非近人所及。疑明代傳錄此書者不學無術,但聞有廿一史之說,遂妄改古書,不及核其時代也。 |
16 |
子部,卷一一二子部二二藝術類一(書畫上)《德隅齋畫品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
冊3之429頁 |
宋李廌撰。廌字方叔,陽翟人,事蹟具《宋史•文苑傳》。廌少以文字知於蘇軾,後軾知舉,廌乃不第,竟偃蹇而卒。軾所謂「平生浪說古戰場,到眼空迷日五色」,至今傳為故實者,即為廌作也。是編所記名畫凡二十有二人,各為序述品題。陳振孫《書錄解題》稱:元符元年,趙令畤官襄陽,行橐中諸畫,方叔皆為之評品,蓋即此書。惟「德隅齋」作「德隅堂」。考鄧椿《畫繼》稱李方叔載《德隅齋畫品》云云,則陳氏所記誤矣。廌本善屬文,故其詞致皆雅令,波瀾意趣,一一妙中理解。葉夢得《石林詩話》論寇國寶詩,所謂「從蘇黃門庭中來」者,惟「寒龜出曝圖」條中,有「頃在丞相尤公家見黃監一龜」云云。考元祐、紹聖之間,丞相未有尤姓者,豈傳寫之訛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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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一二子部二二藝術類一(書畫上)《海岳名言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
冊3之431頁 |
宋米芾撰。皆其平日論書之語,於古人多所譏貶,如謂「歐、柳為醜怪惡札之祖」,「徐浩肥俗,更無氣骨」,「薛稷大字用筆如蒸餅」,「顏魯公真字便入俗品」,皆深致不滿。其所記對徽宗之語,於蔡襄、沈遼、黃庭堅、蘇軾、蔡京、蔡卞,尤極意詆訶。史稱芾翰墨得王獻之筆意,而書中於子敬書,顧不置議論,但云:「吾書取諸長處總而成之,人見之不知以何為祖。」殆亦不免放言矜肆之習。然其心得既深,所言運筆布格之法,實能脫落蹊徑,獨湊單微,為書家之圭臬,信臨池者所宜探索也。其書原載入左圭《百川學海》中,篇頁太少,今以類相從附諸《書》、《畫史》、《寶章待訪錄》之末,都為一帙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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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一二子部二二藝術類一(書畫上)《書苑菁華二十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
冊3之436頁 |
宋陳思撰。是編集古人論書之語,與《書小史》相輔而行。卷一、卷二曰法,卷三曰勢、曰狀、曰體、曰旨,卷四曰品,卷五曰評、曰議、曰估,卷六曰斷,卷七曰錄,卷八曰譜、曰名,卷九、卷十曰賦,卷十一、卷十二曰論,卷十三曰記,卷十四曰表、曰啟,卷十五曰箋、曰判,卷十六曰書、曰序,卷十七曰歌、曰詩,卷十八曰銘、曰贊、曰敘、曰傳,卷十九曰訣、曰意、曰志,卷二十曰雜著,所收凡一百六十餘篇。以意主閎博,故編次叢雜,不免疏舛。如「序」古無作「敘」者,因蘇軾避其家諱而改,本非二體,《昌黎集》內所載皆「序」而非「敘」,思乃列序、敘為二目,且以韓愈《送高閑上人》一篇載入「敘」中,殊無根據。又《晉書•王羲之傳》,唐太宗稱制論斷,即屬傳贊之流,而思別題作《書王羲之傳後》,列之雜著中,尤為不知體製。然自唐以來,惟張彥遠《法書要錄》、韋續《墨藪》兼採群言,而篇帙無多,未為賅備。其裒錄諸家緒言,薈萃編排,以資考訂,實始於是編。《欽定佩文齋書畫譜》中「論書」一門,多採用之,雖思書規模草創,萬不及後來之精密,而大輅肇自椎輪,層冰成於積水,其造始之功,固亦未可泯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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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一三子部二三藝術類二(書畫下、琴譜、篆刻、雜技)《書訣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
冊3之444頁 |
不著撰人姓名,《明史•藝文志》亦未著錄。案書中稱其十世祖名稷,曾祖名慶,祖名耘,考名熙,則當為嘉靖間鄞人豐坊所作也。坊有《古易世學》,已著錄。其平生好作偽書,妄謬萬端,至今為世詬厲,然於書法,則有所心得,故詹氏《小辨》曰:「坊為人逸出法紀外,而書學極博,五體並能。諸家自魏、晉以及國朝,靡不兼通,規矩盡從手出,蓋工於執筆者也。以故其書大有腕力,特神韻稍不足。」朱謀垔《書史會要》亦曰:「坊草書自晉唐而來,無今人一筆態度。惟喜用枯筆,乏風韻耳。」是編皆論學書之法,而尤注意於篆籀,又排比古今能書之家,評其次第。其論顏真卿,獨推其《擘窠題署》第一,而詆《東方朔贊》、《多寶塔頌》為俗筆,又貶蘇軾以肉襯紙,甚有俗氣,於楷法僅取其上清、儲祥、宮碑等三種,務為高論,蓋猶其狂易之餘態,要亦各抒所見,固與無實大言者異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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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一三子部二三藝術類二(書畫下、琴譜、篆刻、雜技)《書法雅言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
冊3之445頁 |
明項穆撰。王稚登所作穆小傳,稱其初名德枝,郡大夫徐公易為純,後乃更名穆,字德純,號曰貞元,亦號曰無稱子,秀水項元汴之子也。元汴鑒藏書畫甲於一時,至今論真跡者,尚以墨林印記別真偽。穆承其家學,耳濡目染,故於書法特工,因抒其心得,作為是書。凡十七篇,曰書統、曰古今、曰辨體、曰形質、曰品格、曰資學、曰規矩、曰常變、曰正奇、曰中和、曰老少、曰神化、曰心相、曰取舍、曰功序、曰器用、曰知識。大旨以晉人為宗,而排蘇軾、米芾書為「稜角怒張」,倪瓚書「寒儉」;軾、芾加以工力,可至古人,瓚則終不可到。雖持論稍為過高,而終身一藝,研求至深,煙楮之外,實多獨契。衡以「取法乎上」之義,未始非書家之圭臬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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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一三子部二三藝術類二(書畫下、琴譜、篆刻、雜技)《式古堂書畫彙考六十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
冊3之454頁 |
國朝卞永譽撰。永譽字令之,鑲紅旗漢軍,官至刑部左侍郎。王士禎《居易錄》云:「卞中丞永譽貽《書畫彙考》六十卷,凡詩文題跋悉載,上溯魏、晉,下迄元、明,所收最為詳博。」朱彝尊《論畫》詩亦有「妙鑒誰能別苗髮,一時難得兩中丞」之句。蓋永譽及宋犖皆精於賞鑒,犖時為江西巡撫,永譽時為福建巡撫,故云「兩中丞」也。是書書、畫各三十卷,先綱後目,先總後分,先本文而後題跋,先本卷題跋而引據他書,條理秩然,且視從來著錄家徵引特詳。惟所載書畫不盡屬所藏,亦非盡得之目見,大抵多從汪珂玉《珊瑚網》、張丑《清河書畫舫》家採摭裒輯,故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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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一三子部二三藝術類二(書畫下、琴譜、篆刻、雜技)《樂府雜錄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
冊3之461頁 |
唐段安節撰。安節,臨淄人,宰相文昌之孫,太常少卿成式之子,溫庭筠之婿也(見《南楚新聞》),官至朝議大夫守國子司業。《唐書》附見《成式傳》末,稱其「善音律,能自度曲」,故是書述樂府之法甚悉。書中稱僖宗幸蜀,又序稱「洎從離亂,禮寺隳頹,簨虞既移,警鼓莫辨」,是成於唐末矣。《唐書•藝文志》作一卷,與今本合。《宋史•藝文志》則作二卷,然《崇文總目》實作一卷,不應《宋志》頓增,知「二」字為傳寫誤也。首列樂部九條,次列歌無俳優三條,次列樂器十三條,次列樂曲十二條,終以《別樂識五音輪二十八調圖》,然有說無圖,其舊本佚之歟?《崇文總目》譏其蕪駁不倫。今考其中樂部諸條,與《開元禮》、杜佑《通典》、《唐書•禮樂志》相出入,知非傳聞無稽之談。敘述亦頗有倫理,未知所謂「蕪駁」何在?徐充《暖姝由筆》曰:「琴有★(放,改方為先)聲,東坡言稽中散《琴賦》曰:閒遼故音痺,弦長故徽鳴。所謂痺者,猶今所謂★(放,改方為先)聲也。★(放,改方為先)音鮮,出《羯鼓錄》,則亦頗有裨於考證。惟樂曲諸名不及郭茂倩《樂府詩集》之備,與王灼《碧雞漫志》亦互有同異,蓋茂倩書備古題之目,灼書上溯宋詞之源,而此書所列,則當時被之管弦者,詳略不同,職是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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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一四子部二四藝術類存目(書畫、琴譜、篆刻、雜技)《法書通釋二卷》(衍聖公孔昭煥家藏本) |
冊3之466頁 |
晚張紳撰。紳字士行,一曰字仲紳,《書史會要》但稱山東人,洪武中官浙江布政使,不詳為山東河地之人,亦不詳其出身。考《明史•吳伯宗傳》附載鮑恂事,稱:洪武十五年,吉安余詮,高郵張長年,登州張紳,並以明經老成,為禮部主事所薦,召至京,恂、長年皆以老病辭歸,惟紳授鄠縣教諭,尋召為右僉都御史,終浙江左布政使。則紳乃登州人,以薦舉起家也。是書分十篇:曰八法,曰結構,曰執使,曰篇段,曰從古,曰立式,曰辨體,曰名稱,曰利器,曰總論。皆彙集晉唐以來名論,亦間及蘇軾、黃庭堅、姜夔、吾衍之說,所取古人碑帖,祇及唐而止,然皆習見之文。「立式篇」辨古無真書之名,鐘、王楷書皆是隸法一條,足正近代俗憭妣恣C其所引法書《瘞鶴銘》前後兩見:一列之小楷,一列之大楷,殆校錄偶訛耶?案《靜志居詩話》曰:「張紳工大小篆,精於賞鑒,法書名畫多所品題,撰《法書通釋》一卷。」今檢此本實為兩卷,蓋朱彝尊偶誤記也。 |
24 |
子部,卷一一四子部二四藝術類存目(書畫、琴譜、篆刻、雜技)《湖州竹派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
冊3之471頁 |
舊本題明釋蓮儒撰。記文同畫竹之派凡二十人。蓮儒在明中葉以後,而書中稱「山為余作詩」云云,又稱「余問子瞻」云云,而後乃及金、元諸人,時代殊相刺謬。今以所載考之,其李公擇妹、蘇軾二條,有米芾《畫史》之文,黃斌老、黃彝、張昌嗣、文氏、楊吉老、程堂六條,乃鄧椿《畫繼》之文,劉仲懷、王士英、蔡珪、李衎、李士行、喬達、李倜、周堯敏、姚雲心、盛昭十條,乃夏文彥《圖繪寶鑑》之文,吳璜、虞仲文、柯九思、僧溥光四條,乃陶宗儀《畫史會要》之文,皆剽竊原書,不遺一字。惟趙令庇、俞澄、蘇大年三條,未知其剽自何書耳。可謂拙於作偽,陳繼儒收之《彙秘笈》中,亦失考甚矣! |
25 |
子部,卷一一四子部二四藝術類存目(書畫、琴譜、篆刻、雜技)《研山齋圖繪集覽三卷》(編修勵守謙家藏本) |
冊3之473頁 |
不著撰人名氏。卷首有退翁小序。退翁,孫承澤別號也。然集中多稱「先宮保公評」云云,疑承澤採掇舊文為古來畫家作傳,草創未竟,其後人鈔錄成帙,因以所作畫跋附綴於後,成此編也。其書於古來畫家,先敘本末,後述所見真蹟,附以跋語。上卷起顧愷之訖包鼎,共四十二家,末附不知姓名「洛神圖」一則,下卷起蘇軾訖鄒之麟,亦四十二家,末附「總題明四家畫冊」一則及題冬日賞菊。卷二則自序稱「八十二老人」,則又在《庚子銷夏記》之後,為其晚年所記矣。原本目錄以王宰、衛賢、鸞三人連名,而以「石榴猴鼠圖」、「花竹禽石圖」、「高士圖」三畫併列。勘驗書中所載,則宰蹟不傳。石榴、猴鼠二圖屬鸞,高士圖屬賢,與目互異。又目錄終於明四家,而書末「冬日賞菊」卷乃軼不載,當時草草編輯,此亦明驗。且其文已多具《庚子銷夏記》中,此特其隨筆記錄之初稿,其中同異之處,皆以《庚子銷夏記》為長,故附存其目,不複錄焉。 |
26 |
子部,卷一一五子部二五譜錄類(器用、食譜、草木鳥獸蟲魚)《硯譜一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
冊3之493頁 |
不著撰人名氏,舊戴左圭《百川學海》中,亦無序跋年月,皆雜錄硯之出產與其故實,中間載有歐陽修、蘇軾、唐詢、鄭樵諸人之說,則南宋人所為。然尤袤、陳振孫二家《書目》皆不載,或偶遺也。其書僅三十二條,不為贍博,採摭亦間有訛舛,如以端溪子石為在大石中生,尚沿舊說,未加考正。又如許陽以碧玉為硯,其事出谷神子《博異記》,乃龍女之硯,非漢陽之硯,徵引亦為訛誤。以其宋人舊帙,流傳既久,尚有一二足資多識者,故附著家硯譜之次,以備檢核焉。 |
27 |
子部,卷一一五子部二五譜錄類(器用、食譜、草木鳥獸蟲魚)《茶錄二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
冊3之500頁 |
宋蔡襄撰。襄,莆田人,仁宗賜字曰君謨(見集中《謝御筆賜字詩序》。)仕至端明殿學士。諡忠惠。事蹟具《宋史》本傳。是書乃其皇祐中為右正言,修起居法時所進。前後皆有襄自序。前序稱陸羽《茶經》不第建安之品,丁謂《茶圖》獨論採造之本,至於烹試曾未有聞,輒條數事,簡而易明。後序則治平元年勒石時作也。分上下二篇:上篇論茶,下篇論茶器,皆所謂烹試之法。《通考》載之作《試茶錄》。然考襄二序,俱自稱《茶錄》,石本亦作《茶錄》,則「試」字為誤增明矣。費袞《梁谿漫志》載有陳東此書跋曰:「余聞之先生長者,君謨初為閩漕,出意造『密雲小團』為貢物。富鄭公聞之,嘆曰:『此僕妾愛其主之事耳,不意君謨亦復為此!』余時為兒,聞此語亦知感慕。及見《茶錄》石本,惜諸謨不移此筆書《旅獒》一篇以進」云云。案《北苑貢茶錄》稱太平興國中,特製龍鳳模造團茶,則團茶乃正供之土貢。《苕溪漁隱叢話》稱北苑官焙、漕司歲貢為上。則造茶乃轉運使之職掌,襄特精其製,是亦修舉官政之一端。東所述富弼之言,未免操之已蹙。《群芳譜》亦載是語,而以為出自歐陽修。觀修所作《龍茶錄後序》,即述襄造「小團茶」事,無一貶詞,知其語出於依託,安知富弼之言不出依託耶?此殆皆因蘇軾詩中有「前丁後蔡,致養口體」之語,而附會其說,非事實也。況造茶是慶曆中事,進《錄》是皇祐中事,襄本閩人,不過文人好事夸飾王產之結習,必欲加以深文,則錢惟演之貢姚黃花,亦為軾詩所譏。歐陽修作《牡丹譜》,將併責以「惜不移此筆註《大學》、《中庸》」乎!東所云云,所謂言之有故,執之成理,而實非通方之論者也。 |
28 |
子部,卷一一五子部二五譜錄類(器用、食譜、草木鳥獸蟲魚)《品茶要錄一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
冊3之501頁 |
宋黃儒撰。儒字道輔。陳振孫《書錄解題》作「道父」者,誤也。建安人。熙寧六年進士。此書不載於《宋史•藝文志》,明新安程百二始刊行之。有蘇軾《書後》一篇,稱儒博學能文,不幸早亡云,其文見閣本《東坡外集》,上元焦竑因錄附其後。然《東坡外集》實偽本(說詳集部本條下,)則此文亦在疑信間也。書中皆論建茶,分為十篇:一採造過時,二白合盜葉,三入維,四蒸不熟,五過熟,六焦釜,七壓葉,八清膏,九傷焙,十辯壑源沙溪。前後各為《總論》一篇,大旨以茶之採製烹試,各有其法,抵昂得失,所辨甚微。園民射利售欺,易以淆混,故特詳著其病以示人,與他家茶錄惟論地產、品目及烹試器具者,用意稍別。惟《東溪試茶錄》內有「茶病」一條,所稱「鳥蔕白合,蒸芽必熟」諸語,亦僅略陳端緒,不及此書之詳明。錄存其說,亦可以互資考證也。 |
29 |
子部,卷一一五子部二五譜錄類(器用、食譜、草木鳥獸蟲魚)《北山酒經三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
冊3之503頁 |
宋朱翼中撰。陳振孫《書錄解題》稱「大隱翁」而不詳其姓氏。考宋李保有《續北山酒經》,與此書並載陶宗儀《說郛》。保自敘云:「大隱先生朱翼中,著書釀酒,僑居湖上。朝廷大興醫學,起為博士,坐書東坡詩貶達州。」則大隱固翼中之自號也。是編首卷為總論,二、三卷載製麴造酒之法頗詳。《宋史•藝文志》作一卷,蓋傳刻之誤。《說郛》所採,僅總論一篇,餘皆首有目無書。則此固為完本矣。明焦竑原序,稱於田氏《留青日札》中考得作者姓名,似未見李保序者。而程百二又取保序冠於此書之前,標曰《題北山酒經後》,亦為乖誤。卷末有袁宏道《觴政》十六則,王績《醉鄉記》一篇,蓋胡之衍所附入。然古來著述言酒事者多矣,附錄一明人、一唐人,何所取義?今併刊除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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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一五 子部二五譜錄類(器用、食譜、草木鳥獸蟲魚)《荔枝譜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
冊3之509頁 |
宋蔡襄撰。是編為閩中荔枝而作,凡七篇:其一原本始,其二標尤異,其三誌賈鬻,其四明服食,其五慎護養,其六時法制,其七別種類。嘗手寫刻之,今尚有墨版傳於世,亦載所著《端明集》中。末有「嘉祐四年歲次己亥秋八月二十日莆陽蔡某述」十九字,而此本無之。案其年月,蓋自福州移知泉州時也。荔枝之有譜,自襄始。敘述特詳,詞亦雅潔。而王世貞《四部稿》乃謂白樂天、蘇子瞻為荔枝傳神,君謨不及。是未知詩歌而極意形容,譜錄則惟求記實。文章有體,詞賦與譜錄殊也。襄詩篇中屢詠及荔枝,劉克莊《後村詩話》謂《四月池上》一首「荔枝纔似小青梅」句,即譜中之「火山」;《七月二十四日食荔枝》一首「絳衣仙子過中元」句,即譜中之「中元紅」;《謝宋評事》一首「兵鋒卻後知神物」句,即譜中之「宋公荔枝」。蓋劉亦閩人,故能解其所指,知其體物之工。洪邁《容齋隨筆》又謂「方氏有樹結實數千顆,欲重其名,以二百顆送蔡忠惠,紿以常歲所產止此。蔡為目之曰:『方家紅 著之於譜,自後華、實雖極繁茂,逮至成熟所存未嘗越二百。』遂成語讖」云云。其事太誕,不近理,殆好事謬造斯言。然亦足見當時貴重此譜,故有此附會矣。 |
31 |
子部,卷一一六子部二六譜錄類存目(器用、食譜、草木鳥獸蟲魚)《雪堂墨品一卷》(內府藏本) |
冊3之524頁 |
國朝張仁熙撰。仁熙字長人,號藕灣,廣濟人。是編乃宋犖為黃州通判時,仁熙品綦所藏之墨。以《漫堂墨品》所紀年月推之,蓋作於康熙辛亥。自方中正牛舌墨以下凡三十六種,意以配蘇軾《雪堂試墨》三十六丸也。 |
32 |
子部,卷一一六子部二六譜錄類存目(器用、食譜、草木鳥獸蟲魚)《怪石贊一卷》(內府藏本) |
冊3之525頁 |
國朝宋犖撰。昔蘇軾作《怪石供》,而齊安之石遂名天下。犖官黃州通判時得其佳者十有六,各為製名:一曰宜春勝,一曰達摩影,一曰紫鴛覆卵,一曰寒潭秋藻,一曰紅蜀錦,一曰朱霞籠月,一曰鬼面石,一曰玉貝葉,一曰三台象,一曰雙白眼,一曰紅蝦蟆,一曰n鵒眼,一曰玉蟾蜍,一曰楊妃瘢,一曰賽貓睛,一曰冰天月。各紀其狀,而繫以贊,成於康熙四年。 |
33 |
子部,卷一一六子部二六譜錄類存目(器用、食譜、草木鳥獸蟲魚)《別本茶經三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
冊3之527頁 |
舊本題曰玉茗堂主人閱。玉茗堂主人,湯顯祖之別號也。顯祖有《五侯鯖字海》,已著錄。是編取陸羽之書合為一卷,後附《水辨》、《外集》各一卷。然編次無法,訛舛頗多,如皇甫冉《送陸鴻漸山人採茶》詩誤為皇甫曾;歐陽修大明水、浮槎山水二《記》,列《東坡志林》之後;「雀舌下材」一條出沈括《夢溪筆談》,題下失註書名,連於唐人張又新《煎茶水記》之後,遂似又新之作;皮日休《茶中雜詠序》刪詩存序,以冠篇首,改名《茶經序》;《陸羽傳》,刪去《唐書》舊贊,別加童史氏承敘贊語,冗雜顛倒,毫無體例。顯祖似不至此,殆庸劣坊賈託名歟? |
34 |
子部,卷一一六子部二六譜錄類存目(器用、食譜、草木鳥獸蟲魚)《酒譜一卷》(內府藏本) |
冊3之529頁 |
舊本題臨安徐炬撰,不著時代。所載「賜酺」條中有洪南市十四樓及顧佐奏禁挾妓事,是明人也。其序自云:「採唐汝陽王璡等十三家書而成」。然引據每多訛舛,如以梁劉孝標「松子玉漿,衛卿雲液」二句為送酒與蘇軾之啟,以魏武帝「何以解憂,惟有杜康」二句為出焦贛《易林》,以月泉吟社「村歌聒耳烏鹽角,社酒柔情玉練槌」二句,與李白「遙看漢水鴨頭綠,正似葡萄初潑醅」二句皆為杜甫詩,以《水經注》劉白墮之事為出《五斗先生傳》,以《前定錄》松醪春之名為東坡詩。如斯之類,幾於條條有之。亦可謂不學無術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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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一八子部二八雜家類二(雜考上)《猗覺寮雜記二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
冊3之563頁 |
宋朱翌撰。翌字新仲,自號「灊山居士」,舒州人。政和中登進士第。南渡後官中書舍人。此編上卷皆詩話,止於考證典據,而不評文字之工拙。下卷雜論文章,兼及史事。近時鮑氏「知不足齋」刻本割其下卷六十八條,移入上卷,以均篇頁,殊失古人著書之意矣。前載《與丞相洪適求序書》一篇,鮑氏移之卷末,亦非其舊也。適未及作序而卒,其弟邁始為序之,稱其「窮經考古,上撢騷雅,旁弋史傳」。劉克莊《後村集》中亦極稱其考證之功。今觀其書如杜甫《已上人茅齋》詩「天棘蔓青絲」句,據《本草》改為「顛棘」,未免穿鑿。蘇軾詩「宜蠶使爾蛈p甕」句,事出《列仙傳》,而引偽託之《述異記》;韓愈《謝自然》詩實屬唐人,乃云出《風俗通》;杜甫《李潮八分小篆歌》,諸本皆作苦縣光和尚骨立,乃誤作「骨力」,引《南史》張融事為證;鵲填河事,見《顏氏家訓》及庾肩吾詩,又見白居易《六帖》,乃與「親家」等字一概謂之「俗說」;(案馬縞《中華古今注》亦以「鵲填河」為出《俗說》,然《俗說》乃沈約所著書名,見《隋志》。)蘇轍《詩傳》仍存《小序》首一句,乃屢謂之廢序;唐、虞自是國號,乃云堯姓唐,舜姓虞,皆不免於訛舛。至於「雷琴」一條,引元稹詩註,證為蜀匠,又「賀若」一條,引《唐書•王涯傳》,證為賀若夷,不知段安節《樂府雜錄》稱「貞元中,成都雷生善鑿琴,其業精妙,天下無比,彈者亦眾焉。大和中,有賀若夷尤能,後為待詔,對文宗彈一調,上嘉之,賜朱衣,至今為《賜緋調》」云云。固俱有明文,不須旁證,亦未為能究根柢。然其引據精鑿者,不可殫數。在宋人說部中,不失為《容齋隨筆》之亞,宜邁序之,相推重也。 |
36 |
子部,卷一一八子部二八雜家類二(雜考上)《雲谷雜記四卷》(永樂大典本) |
冊3之565頁 |
宋張淏撰。淏有《會稽續志》,已著錄。此書《書錄解題》、《宋史•藝文志》皆不載,惟《文淵閣書目》載有一冊。其本久佚,今從《永樂大典》中採撮得一百十條,別有徐邦憲《書帖》一首,及淏「識語」一則,乃當時冠於卷首者。又有楊楫、章穎、葉適後序三篇,及淏自跋一篇,尚皆完整無闕。謹依類排次,析為四卷,而取書帖、序跋分載首末,以略還原本之舊。宋人說部紛繁,大都摭拾瑣屑,侈談神怪。惟淏此書專為考據之學。其大旨見自跋中。故其折中精審,釐訂詳明,於諸家著述皆能析其疑而糾其謬。如論蕙之非零陵香,而駁邵博《聞見錄》之舛;論王羲之「換鵝」,實有《黃庭》、《道德》二經,而斥蔡絛《西清詩話》之非;引董德元言,證蘇軾詩「虎頭城」之為虔州;引曾慥《百家詞》,證「虎兒」為米友仁字,而摘施宿、任淵二家所註之誤,其釐正是非,確有依據,頗足為稽古之資,宜當時極重其書也。葉適後跋以淏所論《泊宅編》「花書名」一條,義有未安,別存商搉之語。淏併存諸卷中,即是一節,亦與「一語異同,務伸己是,書函往返動溢萬言,託於各尊所聞,各行所知」者,意量之公私,相云遠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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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一八子部二八雜家類二(雜考上)《學齋佔畢四卷》(通行本) |
冊3之577頁 |
宋史繩祖撰。繩祖字慶長,眉山人,受業於魏了翁之門。了翁《鶴山集》中有《題史繩祖孝經》一篇,即其人也。其仕履始末不甚可考。惟陽昉《字溪集》末有其挽詩,結銜稱「朝請大夫直煥章閣主管成都府玉局觀齊郡史繩祖」,蓋奉祠時作,所謂「齊郡」,其郡望也。是書皆考證經史疑義,其中如「君子懷刑」,訓刑為型;「子罕言利與命與仁」,訓「與」為「許」;以凡事物之九數皆為乾元之九,以禹於《周易》直《鼎》卦,以至解黃庭堅詩譏蘇軾之類,皆失之穿鑿。又如譏杜預註《左傳》誤稱《逸書》,而不知古文之晚出,謂「市開」字出《後漢•循吏傳》,而不知本出《國語》,謂雙聲詩始姚合,而不知先有齊王融之類,皆訛於考據。然其他援據辨論精確者為多,亦孫奕《示兒編》之亞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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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一八子部二八雜家類二(雜考上)《鼠璞一卷》(內府藏本) |
冊3之577頁 |
宋戴埴撰。埴字仲培,桃源人,仕履無考。書中「楮券源流」一條,歷陳慶元、開禧、嘉定之弊,知為南宋末人。故《書錄解題》著錄,而《讀書志》不著錄也。是書皆考證經史疑義,及名物典故之異同,持論多為精審。其論《麟趾》為衰世之語,過泥《序》文;論《性惡》曲解荀子,以為與孟子同功;論「崖蜜」字承惠洪之誤,不知《鬼谷子》實無此文。雖不免小疵,然如論彭祖「房中」、太公陰謀、蘇軾「非武王」,立說皆正大。其他辨正如謂《詩序》絲衣篇引高子靈星之言,知有講師附益之類,率皆確實有據,足裨後學。其曰《鼠璞》者,蓋取周人、宋人同名異物之義。《文獻通考》列之小說家,失其倫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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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一九子部二九雜家類三(雜考下)《疑耀七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
冊3之584頁 |
舊本題明李贄撰。贄有《九正易因》,已著錄。是編前有張萱序,稱「負笈數千里,修謁其門,迺裒一編見示,屬以訂正。戊申歲,以地官郎分務吳會,登梓以傳」云云。案贄恃才妄誕,敢以邪說誣民。所作《藏書》,至謂「毋以孔夫子之是非是非我。」其他著作,無一非狂悖之詞。而是編考證故實,循循有法。雖間倡儒佛歸一之說,其言謹而不肆。至云「儒不必援佛,佛不必援儒」。又云「經典出六朝人潤色,非其本真」。且與贄論相反,斷乎不出其手。王士禎《古夫于亭雜錄》云:「家有《疑耀》一書,凡七卷,乃李贄所著,而其門人張萱序刻者。余嘗疑為萱自纂,而駕名於贄。以中數有『校秘閣書及修玉牒』等語,萱嘗為中書舍人,纂《文淵閣書目》,而贄未嘗一官禁近也。及觀『論溫公』一條中云『余鄉海忠介』,益信不疑」云云。今因士禎之說,而考之「奉朝請」一條云:「余今年五十矣,始為尚書郎。」是萱官戶部時語,贄亦未嘗官六曹也。「蘭香」一條云:「此法在宋已有之,自吾廣始。」「蘇東坡」一條云:「東坡寓吾惠最久。」「文天祥」一條云:「文璧蓋守余惠州,而以城降元者。」是皆廣東人語,與萱之鄉貫相合。贄本閩人,無由作此語也。知此書確出於萱,士禎所言為不謬。蓋以萬曆中贄名最盛,託贄以行,而其中刪除不盡者,尚有此數條耳。相傳坊間所刻贄《四書第一評》、《第二評》皆葉不夜所偽撰,知當時常有是事也。其書多由記憶而成,如文彥博偽帖,不知為《玉照新志》所載石蒼舒事。翡翠屑金,不知為歐陽修《歸田錄》語。謂沈約「還家問鄉里,詎堪持作夫」二語為白居易詩。謂《左傳》巫★為巫者名★。皆失之疏舛。謂《本草》稱螬可療目,故陳仲子耳無聞,目無見,食螬李而即愈。又謂《本草》稱蒪鱸作羹,下氣止嘔,張翰在當時,意氣鬱抑,遇事嘔逆,故思此味。尤穿鑿無理,然其他考證乃往往有依據。舊以惡贄之故,併屏斥之,過也。今改題萱名,從其實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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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子部三○雜家類四(雜說上)《麈史三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
冊3之604頁 |
宋王得臣撰。得臣字彥輔,自號鳳亭子,安陸人。嘉祐四年進士,官至司農少卿。陳振孫《書錄解題》以為王銍之伯父。案書中神受門第七條,稱「王樂道幼子銍,少而博學,善持論」。又詩話門第十九條,稱「王銍性之嘗為予言」。讒謗門第三條,稱「王萃樂道奉議,穎人也」。則與銍父子非一族,陳氏誤也。是書前有政和乙未自序,稱「時年八十,追為之序」。書中稱「予在大農,忽得目疾,乞宮觀。已而掛冠,年六十二」。以政和五年乙未逆推至其六十二時,為紹聖四年丁丑。成書當在其後。是時紹述之說方盛,而書中於他人書官、書字、書諡,惟王安石獨書名。蓋亦耿介特立之士。考所自述,初受學於鄭獬,又受學於胡瑗。其「明義」一條,復與明道程子問答,疑為洛黨中人。然評詩論文,無一字及蘇、黃,亦無一字攻蘇、黃。其論詩小序,兩申蘇轍、程子之說,而俱不出其名。蘇軾以杜甫《同谷歌》中「黃獨」為「黃精」,為《後山詩話》所駁者,得臣申軾之說,亦不出其名。知其無所偏附,故元祐黨碑獨不登其姓氏。亦可謂卓然不染者矣。所紀凡二百八十四事,分四十四門。凡朝廷掌故,耆舊遺聞,耳目所及,咸登編錄。其間參稽經典,辨別異同,亦深資考證。非他家說部惟載瑣事者比。中如論唐劉存誤以交交黃鳥止于棘為七言,不知為摯虞文章流別論之說。論王羲之《蘭亭集》,不知天朗氣清本張衡《南都賦》,絲竹管絃本《漢書•張禹傳》。論潘岳《閒居賦》,謂周文弱枝之棗,房陵朱仲之李,李善以周文、房陵為未詳,因引王嘉《拾遺記》、《述異記》補之。不知善《註》於此二條引《廣志》註周文弱枝,引《荊州記》註房陵朱仲,疏解分明。得臣蓋偶見不全之本。(案:李匡乂《資暇集》:李善注《文選》,凡六七易稿,世所行者不一本。)其所補註,亦不知《拾遺記》所云「北極下之岐峰斷非岐山」。論王羲之書不講偏旁,引韓愈《石尖鼓歌》為證。不知小篆、隸書各為一體,其偏旁或同或不同,不能以彼律此,顏元孫《干祿字書》言之巳明。雖不免於小有舛誤,而於當時制度及考究古蹟,特為精核。《朱子語錄》亦稱「王彥補《麈史》載臍Y之說甚詳」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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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子部三○雜家類四(雜說上)《仇池筆記二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
冊3之607頁 |
舊本題宋蘇軾撰。今勘驗其文,疑好事者集其雜帖為之,未必出軾之手著。如下卷「杜甫詩」一條云:「杜甫詩固無敵,然自致遠以下句甚村陋也。」絕不標其本題,又不舉其全句,其為偶閱杜詩,批於「致遠終恐泥」句上之語,顯然無疑。他可以類推矣。又如「蒸豚詩」一條,記醉僧事,及「解杜鵑詩」一條,解杜鵑有無義,亦皆不類軾語。疑併有所附會竄入,然相傳引用已久,亦間可以備考證也。此書陶宗儀《說郛》亦收之,而刪節不完。明萬曆壬寅趙進美嘗刊其全本,版已久佚。此本前有進美序,蓋即從趙本錄出。書中與《志林》互見者,皆但存標題,而下註「見《志林》」字。疑亦進美所改竄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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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子部三○雜家類四(雜說上)《東坡志林五卷》(內府藏本) |
冊3之607頁 |
宋蘇軾撰。陳振孫《書錄解題》載《東坡手澤》三卷,註曰「今俗本《大全集》中所謂《志林》者也。」今觀所載諸條,多自署年月者,又有署讀某書書此者,又有泛稱昨日今日不知何時者。蓋軾隨手所記,本非著作,亦無書名。其後人裒而錄之,命曰《手澤》。而刊軾集者不欲以父書目之,故題曰《志林》耳。中如「張睢陽生猶罵賊,嚼齒穿齦,顏平原死不忘君,握拳穿掌」四語,據《東坡外紀》乃軾謫儋耳時,醉至姜秀才家,值姜外出,就其母索紙所書,今亦在卷中自為一條,不復別贅一語。是今蒐輯墨跡之一證矣。此本五卷,較振孫所紀多二卷,蓋其卷帙亦皆後人所分,故多寡各隨其意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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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子部三○雜家類四(雜說上)《珩璜新論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
冊3之608頁 |
宋孔平仲撰。平仲字毅父,一作義甫,清江三孔之一也。治平二年進士,元祐中提點京西刑獄,坐黨籍,安置英州。崇寧初,召為戶部金部郎中,出提舉永興路刑獄,帥鄜延環慶。黨論再起,奉祠以卒。事蹟具《宋史》本傳。是書一曰《孔氏雜說》,然吳曾《能改齋漫錄》引作《雜說》,而此本卷末有淳熙庚子吳興沈詵跋,稱渝川丁氏刊版,已名《珩璜論》,則宋時原有二名。今刊本皆題《雜說》,而鈔本皆題《珩璜新論》,蓋各據所見本也。是書皆考證舊聞,亦間託古事以發議,其說多精核可取。蓋清江三孔在元祐、熙寧之間,皆卓然以文章名,非言無根柢者可比也。卷末附錄《雜說》七條,在詵跋之前,皆此本所佚,疑為詵所補鈔,今併附入,以成完書。至「珩璜」之名,詵已稱莫知所由,又以或人碎玉之解為未是。考《大戴禮》載曾子曰:「君子之言可貫而佩。」珩璜皆貫而佩者,豈平仲本名《雜說》,後人推重其書,取貫佩之義,易以此名歟?考平仲與同時劉安世、蘇軾,南宋林栗、唐仲友,立身皆不愧君子。徒以平仲、安世與軾不協於程子,栗與仲友不協於朱子,講學家遂以皆寇讎視之。夫人心不同,有如其面。雖均一賢者,意見不必相符。論者但當據所爭之一事,斷其是非,不可因一事之爭,遂斷其終身之賢否。韓琦、富弼不相能,不能謂二人之中,有一小人也。因其一事之忤程、朱,遂併其學問、文章、德行、政事,一概斥之不道,是何異佛氏之法,不問其人之善惡,但皈五戒者有福,謗三寶者有罪乎?安世與軾,炳然與日月爭光。講學家百計詆排,終不能滅其著述。平仲則惟存本集、《談苑》及此書。栗惟存《周易經傳集解》一書,仲友惟存《帝王經世圖譜》一書,援寡勢微,鑠於眾口,遂俱在若存若亡間。實抑於門戶之私,非至公之論。今仍如甄錄,以持其平。若沈繼祖之《槴林集》,散見於《永樂大典》者,尚可排緝成帙。以其人不足道,而又與朱子為難,則棄置不錄,以昭袞鉞。凡以不失是非之真而已。 |
44 |
子部,卷一二○子部三○雜家類四(雜說上)《晁氏客語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
冊3之609頁 |
宋晁說之撰。說之有《儒言》,已著錄。是書乃其劄記雜論,兼及朝野見聞,蓋亦語錄之流。條下間有夾註,如云「右五段張某」,又云「第四段劉快活」,又有「李及壽朋述志諸名氏」。蓋用蘇鶚《杜陽雜編》之例,每條必記其所語之人,所謂「客語」也。其中議論多有關於立身行己之大端,所載熙、豐間名流遺事,大都得自目擊,與史傳亦可互相參證。其說或參雜儒禪,則自晁迥以來家學相傳,其習尚如是。所與游之蘇軾、黃庭堅等友朋所講,其議論亦如是。此蜀黨之學,所以迥異於洛黨,亦毋庸執一格相繩。惟解經好為異說,如以《孟子》所稱巨擘為即蚓之大者,以既入其笠之苙為香白芷,云豚之所甘。皆有意穿鑿,與王氏《新經義》何異?未免為通人之一蔽爾。 |
45 |
子部,卷一二○子部三○雜家類四(雜說上)《師友談記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
冊3之609頁 |
宋李廌撰。廌有《德隅齋畫品》,已著錄。是書記蘇軾、范祖禹及黃庭堅、秦觀、晁說之、張耒所談,故曰「師友」。其人皆元祐勝流,而廌之學問文章,亦足與相亞,能解諸人之所談。所載多名言格論,非小說瑣錄之比。其述秦觀論賦之語,反覆數條,曲盡工巧,而終以為場屋之賦不足重。可謂不阿所好。書中稱哲宗為今上,蓋作於元祐中,末記蘇軾為兵部尚書及帥定州事。軾到定州不久,即南遷,則是書之成又當在元祐諸人盡罹貶斥之後。知其交由神契,非以勢利相攀。且以潦倒場屋之人,於《新經義》盛行之時,曲附其說,即可以立致科第。而獨載排斥笑謔之語,不肯少遜。窮視其所不為,亦可謂介然有守矣。寥寥數簡之書,而至今孤行於天地間,豈偶然哉。 |
46 |
子部,卷一二○子部三○雜家類四(雜說上)《楊公筆錄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
冊3之610頁 |
宋楊延齡撰。延齡,里居未詳。書中自稱「元豐中為山陰尉」,又曰「任隰州司戶」,又曰「元豐八年秋為滏陽令」,又曰「為虢倅」,又曰「自江寧上元移宰常州武進」,而卷首題曰「朝奉郎致仕」。其始末亦略可見。其論《易》,取鄭夬之說,蓋其時邵伯溫《易學辨惑》未出,故不知其誤。亦頗稱引王安石、陸佃之說,而所辨字音、字義,惟引《字說》一條,餘皆引許慎《說文》。亦稱「過洛見程子」,則似非王氏學矣。又以「四詩風雅頌」對「三光日月星」句,《桯史》以為蘇軾事,而延齡自記,乃其待試興國時夢中所得,亦可以證小說多附會也。 |
47 |
子部,卷一二○子部三○雜家類四(雜說上)《呂氏雜記二卷》(永樂大典本) |
冊3之610頁 |
宋呂希哲撰。希哲字原明,先世萊州人,後家壽州。夷簡其祖,公著其父也,初以父蔭入官。公著為相之日,不肯求進取。公著沒,始為兵部員外郎,進崇政殿說書。紹聖初,以秘閣校理出知懷州,旋分司南京,居和州。徽宗初召為光祿少卿,力請外補,以直秘閣知曹州。坐黨籍奪職,後復歷知相、邢二州,罷奉宮祠。羈寓淮、泗間以卒。事蹟具《宋史》本傳。希哲少從焦千之、孫復、石介學,又從二程子、張子及王安石父子游,故其學問亦出入於數家之中,醇疵互見。《朱子語錄》稱其學於程氏,意欲直造聖人,盡其平生之力,乃反見佛與聖人合。今觀此書,喜言禪理,每混儒墨而一之,誠不免如朱子所言。又《宋史》載王安石欲薦希哲為講官,希哲辭曰「辱與公相知久,萬一從仕,將不免異同,則疇昔相與之意盡。」安石乃止。故所記安石父子事,亦無譏訶之詞。然其記顧臨使北之對,則謂「為世教者當重儒」。又謂「祖孔宗孟,學之正也,苟異於此,皆學之不正」。又記司馬光闢佛之語,又斥老子剖斗折衡之說,而深辨孔子非師老子。又極論禮樂之不可廢。則其所見特如蘇軾、蘇轍之流,時時出入二氏,固未可盡以異學斥。至於直載劉經《太學頌》,以見過尊安石。直載程公遜《賀待制詩》,以見過諛王雱。則於荊舒父子亦有微詞,非竟相黨附者矣。其他所記家世舊聞,胡廷掌故,多可與史傳相參考。中如「杞柳湍水」一條,「喜怒哀樂」一條,「耕莘釣渭」一條,今皆誤入《程氏遺書》中。殆以詞旨相近,故不及辨別耶?是書《宋志》不著錄。《通考》歲時類中有呂原明《歲時雜記》二卷。考陸游《渭南集》有《歲時雜記跋》,稱「太平無事之日,故都節物及中州風俗,人人知之,若不必記。自喪亂來七十餘年,遺老凋落無在者,然後知此書之不可闕。」則當如《夢華錄》之類。又周必大《平園集》有《歲時雜記序》,稱「上元一門,多至五十餘條」。則分門輯類之書,與此不合。惟《文淵閣書目》載呂原明《雜記》一冊,蓋即此本。其中所載詩話,如《王逵贈蔡襄作》、《元絳賀王安石作》、《呂公弼游東園作》諸篇,厲鶚《宋詩紀事》皆未採入,知近代久無傳本。今以《永樂大典》所載,裒合成帙,編為二卷。間有呂氏他書之文,而《永樂大典》誤標此書者,疑以傳疑,亦併錄之,而各附案語訂正焉。 |
48 |
子部,卷一二○子部三○雜家類四(雜說上)《冷齋夜話十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
冊3之611頁 |
宋僧惠洪撰。惠洪一名德洪,字覺範,筠州人。大觀中游丞相張商英之門。商英敗,惠洪亦坐累謫朱崖。是書晁公武《讀書志》作十卷,與今本相合,然陳善《捫蝨新話》謂「山谷《西江月詞•日側金盤墜影》一首為惠洪贗作,載於《冷齋夜話》。」又引《宋百家詩選》云「《冷齋夜話》中偽作山谷贈洪詩,韻勝不減秦少游,氣爽絕類徐師川」云云。今本無此兩篇,蓋已經後人刪削,非其完本。又每篇皆有標題,而標題或冗沓過甚,或拙鄙不文,皆與本書不類。其最刺謬者,如「洪駒父詩話」一條,乃引洪駒父之言以正俗刻之誤,非攻洪駒父之誤也,其標題乃云《洪駒父評詩之誤》,顯相背觸。又「★(共邑)亭湖廟」一條,捧牲請福者乃安世高之舟人,故神云舟有沙門,乃不俱來耶?非世高自請福也。又追敘漢時建寺乃為秦觀作《維摩贊》緣起,非記世高事也,其標題乃云《安世高請福★(共邑)亭廟,秦少遊宿此夢天女求贊》。既乖本事,且不成文。又「蘇軾寄鄧道士詩」一條,用韋應物寄全椒山中道士詩韻,乃記蘇詩,非記韋詩也,而其標題乃云《韋蘇州寄全椒道人詩》,更全然不解文義。又惠洪本彭氏子,於彭淵材為叔姪,故書中但稱淵材,不系以姓,而其標題乃皆改為劉淵材,尤為不考。此類不可殫數,亦皆後人所妄加,非所本有也。是書雜記見聞,而論詩者居十之八。論詩之中,稱引元祐諸人者又十之八,而黃庭堅語尤多,蓋惠洪猶及識庭堅,故引以為重。其「庭堅夢游蓬萊」一條,《山谷集》題曰《記夢》。《洪駒父詩話》曰,「余嘗問山谷,云此記一段事也。嘗從一貴宗室攜妓游僧寺。酒闌,諸妓皆散入僧房中,主人不怪也。」故有「曉然夢之非紛紜」句。惠洪乃稱「庭堅曾與共宿湘江舟中親話,有夢與道士游蓬萊事」。且云「今《山谷集》語不同,蓋後更易之」。是殆竄亂其說,使故與本集不合,以自明其暱於庭堅,獨知其詳耳。晁公武詆此書多誕妄偽託者,即此類歟?然惠洪本工詩,其詩論實多中理解。所言可取則取之,其託於聞之某某,置而不論可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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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一子部三一雜家類五(雜說中)《元城語錄三卷附行錄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
冊3之614頁 |
《元城語錄》三卷,宋馬永卿編。永卿字大年,揚州人,流寓鉛山。據《廣信府志》,知其嘗登大觀三年進士。據所作《嬾真子》,知嘗官江都丞、淅川令、夏縣令。又稱嘗官關中,則不知何官矣。徽宗初,劉安世與蘇軾同北歸,大觀中寄居永城。永卿方為主薄,受學於安世,因撰集其語為此書。安世之學出於司馬光,故多有光之遺說。惟光有《疑孟》,而安世則篤信之。亦足見君子之交不為苟同矣。其中藝祖製薰籠一事,周必大《玉堂雜記》謂其以元豐後之官制加之藝祖之時,失於附會。然安世非妄語者,或記憶偶未確耳。李心傳《道命錄》又論其記程子諫折柳事為虛,謂「程子除說書在三月,四月二日方再具辭免,四月上旬非發生之時」云云。然四月上旬與三月相去幾何,執此以斷必無方春萬物發生不可戕折之語,則強辨非正理矣。安世風裁嶽嶽,氣節震動天下。朱子作《名臣言行錄》,於王安石、呂惠卿皆有所節取,乃獨不錄安世。董復亨《繁露園集》有是書序曰:「朱文公《名臣言行錄》不載先生,殊不可解。及閱《宋史》,然後知文公所以不錄先生者大都有三:蓋先生嘗上疏論程正叔,且與蘇文忠交好,又好談禪。文公左袒正叔,不與文忠。至禪則又心薄力拒者,以故不錄。」其說不為無因,是亦識微之論。然《道命錄》備載孔平仲諸人彈論程子疏議,以示譏貶,獨不載安世之疏。不過於孔平仲條下附論其不知伊川而已。蓋亦知安世之人品世所共信,不可動搖,未敢醜詆之也。近時有安邱劉源淥者,作《冷語》三卷,掇拾伊、洛之糟粕,乃以衛道為名,肆言排擊,指安世為邪人,謂其罪甚於章惇、邢恕。豈非但執朋黨之見,絕無是非之心者歟?要之,安世心事如青天白日,非源淥一人所能障蔽眾目也。《行錄》一卷,明崔銑所續編,大名兵備副使于文熙又補綴其文。舊本附《語錄》之末,今亦並存之,庶讀者知安世之行,益足證安世之言焉。至《語錄》之中,時有似涉於禪者,此在程門高弟游、楊、呂、謝之徒,朱子亦譏其有此弊。是不必獨為安世責,亦不必更為安世諱矣。 |
50 |
子部,卷一二一子部三一雜家類五(雜說中)《春渚紀聞十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
冊3之615頁 |
宋何薳撰。薳,浦城人,自號韓青老農。其書分雜記五卷,東坡事實一卷,詩詞事略一卷,雜書琴事附墨說一卷,記研一卷,記丹藥一卷。明陳斷儒《秘笈》所刊僅前五卷,乃姚士★(燐,去火)得於沈虎臣者。後毛晉得舊本,補其脫遺,始為完書,即此本也。薳父曰去非,嘗以蘇軾薦得官,故記軾事特詳。其《雜記》多引仙鬼報應兼及瑣事。如稱劉仲甫弈棋無敵,又記祝不疑勝之,兩條自相矛盾,殊為不檢。又蔡絛《鐵圍山叢談》稱「前以弈勝仲甫者為王憨子,後以弈勝仲甫者為晉士明」,與祝不疑之說亦不合。殆傳聞異詞歟?張有為張先之孫,所作《復古編》今尚有傳本,而此書乃作章有,則或傳寫之訛,非薳之舊也。 |
51 |
子部,卷一二一子部三一雜家類五(雜說中)《嬾真子五卷》(內府藏本) |
冊3之615頁 |
宋馬永卿撰。是編乃其雜記之書,然亦多述劉安世語。又開卷冠以司馬光事,書中亦多稱光,蓋其淵源所自出也。《宋史•藝文志》著錄,晁、陳二家書目乃不載。然袁文為建炎、紹興間人,王楙為慶元、嘉泰間人,費袞為紹熙、開禧間人。文《甕牖閒評》駁其中「印文五字」一條,楙《野客叢書》駁其中「承露蠹」一條,袞《梁谿漫志》駁其「漢太公無名、母媼無姓」一條,是其書未嘗不行於世,特二家偶遺之耳。其書末稱紹興六年,蓋成於南渡以後。中間頗及雜事,而考證之文為多。如據《漢書》王嘉封事,謂「書無教逸欲有邦,教當作敖」。謂「陶潛《游斜川》詩,開歲倏五十當作五日。《與殷晉安別》詩本十韻,傳本誤脫一韻,東坡亦誤和九韻」。謂「杜甫詩棠膜Q八九字出《漢書•丙吉傳》」。謂「韓愈《感二鳥賦序》,貞元十一年誤作十五年」。又考正曹成王碑衍文訛字及箋釋句讀,謂「前漢書《百官表》少府之遵官,據唐《百官志》當作導官」。謂「成元英《莊子疏》不知其時已有縣令,誤讀縣為懸,解為高名令聞」。謂「古者席面之賓乃稱客,列座之賓皆稱旅」,引《左傳》為證。謂「二十八宿中亢、氏、觜三星《韻略》皆誤音」。謂「賜酺始趙武靈王」。謂「河鼓之河當作何」。謂「《唐中興頌》復復指期,復復字本《漢書•匡衡傳》」。皆引據確鑿,不同臆說。其謂「《離騷》正則、靈均乃小名、小字」,雖無所考,亦足以備一解。惟頗參雜以二氏,至謂韓愈亦深明佛理。是亦安世之學喜談禪悅之餘派,存而不論可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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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一子部三一雜家類五(雜說中)《墨莊漫錄十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
冊3之620頁 |
宋張邦基撰。邦基字子賢,高郵人。仕履未詳。自稱宣和癸卯在吳中見朱銎珣臚荋襘惜s石,又稱紹興十八年見趙不棄除侍郎,則南北宋間人也。前有自序稱「性喜藏書,隨所寓榜曰『墨莊』,故以為名。」其書多記雜事,亦頗及考證。如渭州潘源縣士怪,周昕父變羊,胡師文見吳伴姑,明州士人遇裴休,葉世寧嚴清關注諸夢事,雖不免為小說家言。又如王安石之妹訛為安石之女,如《宋詩紀事》所糾者,亦時有訛舛。然如記韓愈詩「風稜露液」字之異同,蘇軾儋耳詩「石」字、「者」字之訛誤,辨杜甫詩「王母晝下雲旗翻」句、「還如何遜在揚州」句、「江湖多白鳥」句、「星落黃姑渚」句、「功曹非復漢蕭何」句、解王珪詩「舞急錦腰迎十八,酒酣玉醆照東西」句,解黃庭堅詩「爭名朝市魚千里」句、「影落華亭千尺月,夢通岐下六州王」句,皆極典核。他如辨《碧雲騢》為魏泰作,辨《龍城錄》、《雲仙散錄》為王銍作,皆足資考證。以及鄭元注漢宮香方、玫瑰油黏葉書、旋風葉書與穆護為木瓠具理為瓶罌之類,亦頗資博識。而所載宋時戶口轉運諸數,尤足與史籍相參考。宋人說部之可觀者也。《文獻通考》不著於錄,殆當時猶未盛傳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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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一子部三一雜家類五(雜說中)《寓簡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
冊3之620頁 |
宋沈作★(吉吉)撰。作★(吉吉)字明遠,號寓山,湖州人。紹興五年進士,以左奉議郎為江西漕司幹官。據書中所敘,當和議初成之時,賜諸將田宅,作★(吉吉)為岳飛作《謝表》忤秦檜,則似嘗在飛幕中。又自稱嘗官維揚,亦不知為何官。惟《梅★(石閒)詩話》記其官江西時作《哀扇工》詩,忤漕帥魏道弼。捃深文劾之,坐奪三官。後從人使金,韓元吉贈之以詩,有「但如王粲賦從軍,莫為班姬團扇」句,蓋指是事。此書自序題甲午歲,以長曆推之,為孝宗淳熙元年。乃放廢以後所作。開卷一條,即以古詩諷諫為說,蓋由此也。作★(吉吉)與葉夢得相善,然夢得之學宗王安石,作★(吉吉)之學則出於蘇軾。非惟才辨縱橫與軾相似,即菲薄安石,牴牾伊川程子,以及談養生,耽禪悅,亦一一皆軾之緒餘。又為丞相沈該之從子。該有《易小傳》六卷。作★(吉吉)沿其家傳,是書亦頗言《易》理,然所言與該頗殊。其解「帝乙歸妹」,以為人君之德與帝者相甲乙,故能正人倫,頗為好異。其解卦終於《未濟》,以為即道家所謂神轉不回,回則不轉,釋家所謂不住無為,不斷有為。亦竟以二氏詁經。然其論《乾鑿度》太行九宮之法出於《黃帝素問》,則能抉讖緯之本根。論五行者經世之用,紀歲時,行氣運,不可闕一,邵堯夫《皇極經世》用楊雄之四數,加以本無之一,而去其本有之二,為不合於古,亦能判術數之牽合。至於謂「劉敞解《春秋》新作南門為僭天子,其說本陸龜蒙《兩觀銘》」。謂「子路結纓在獲麟之後二年,《公羊傳》所記孔子之言為妄」。謂蘇軾解《論語》患得之當作患不得之,證以韓愈《圬者王承福傳》,知古本原如是。謂「揚雄之姓從才不從木,楊修牋不應稱修家子雲」。謂《柳宗元集•柳州謝上表》稱于揭b襄陽相留,不知是時揖h襄陽已二年;又有《代劉禹錫同州謝上表》,不知禹錫遷同州時宗元沒已十七年。斷其出於偽託,皆具有考據。而掊擊王安石之尊揚雄在朱子《綱目》之前,尤為偉論。作★(吉吉)所著別有一書,名《己意》。第三卷「論淮陰侯為治粟都尉」一條,註曰「其詳見《己意》」;又云「司馬氏、許氏二夫人事,予於《己意》既言之」。蓋二書本相輔,今己意不傳。又有《寓林集》三十卷,亦久佚。惟《哀扇工歌》全篇見周輝《清波雜志》中,然詞殊不工。此十卷中亦無一論詩之語,知吟詠非其所長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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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一子部三一雜家類五(雜說中)《梁谿漫志十卷》(內府藏本) |
冊3之626頁 |
宋費袞撰。袞字補之,無錫人。卷端有開禧二年《國史實錄院牒》,稱為國子免解費進士。《禮部韻略條例》中,有開禧元年國子監發解進士費袞《論韻略經絃二字劄子》一篇,經禮部看詳,當即其人。其始末則不可詳矣。其書《宋志》作一卷,今本實作十卷,與牒文卷數相符,末有嘉泰元年施濟跋,亦作十卷,則《宋志》由傳寫誤也。牒文稱「編修高宗、孝宗、光宗三朝正史,取是書以備參考」。然是書惟首二卷及第三卷首「入閣」一條,言朝廷典故。自「元祐黨人」一條以下,則多說雜事。而卷末「王鞏」一條,及第四卷,則全述蘇軾事。五卷以下多考證史傳,品定詩文。末卷乃頗涉神怪。蓋雜家者流,不盡為史事作也。惟其持論具有根柢,舊典遺文往往而在。如不試而授知制誥始梁周翰,不始楊億,則糾歐陽修《歸田錄》之訛。薛映、梁鼎與楊億同命,不與梁周翰同命,則糾葉夢得《避暑錄話》之失。蘇軾烏臺詩案在元豐二年,上距熙寧變法僅十年,無二三十年之久,則糾王鞏《甲申雜記》之謬。朱勝非起復制乃綦崇禮貼麻,非陳與義自帖;謝顯道崇寧元年入黨籍,崇寧四年未入黨碑,則糾謝伋《四六談麈》之失。歐陽修為程文簡作《碑誌》,隱其進《武氏七廟圖》事,實未受帛五千端,則糾邵博《聞見後錄》之誣。皆考據鑿鑿,不同他小說之剽襲。當時以一不第舉子之作,至錄之以入史館,其亦有由矣。他如蘇舜欽《與歐陽修辨謗書》為本集所不收,陳東《茶錄跋》為今本所未載,蘇軾《乞校正陸贄奏議上進劄子》、《獲鬼章告裕陵文》,具錄其塗註增刪之稿,尤論蘇文者所未及,皆足以廣異聞。至於和凝、范質衣缽相傳,本第十三名而訛為第五;漢太上皇名煓,本見《後漢書註》,而誤以為《後漢書》。小小疵累,亦時有之。然其可採者最多,不以一二小節掩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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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一子部三一雜家類五(雜說中)《鶴林玉露十六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
冊3之630頁 |
宋羅大經撰。大經字景綸,廬陵人。事蹟無考。惟所記「竹谷老人畏說」一條,有「同年歐陽景顏」語,知嘗登第。又「高登忤秦檜」一條,有「為容州法曹掾」語,知嘗官嶺南耳。其書體例在詩話、語錄之間,詳於議論而略於考證。所引多朱子、張栻、真德秀、魏了翁、楊萬里語,而又兼推陸九淵,極稱歐陽修、蘇軾之文,而又謂「司馬光《資治通鑑》且為虛費精力,何況呂祖謙《文鑑》?」既引張栻之說謂「詞科不可習」,又引真德秀之說謂「詞科當習」,大抵本文章之士而兼慕道學之名,故每持兩端,不能歸一。然要其大旨,固不謬於聖賢也。陳耀文《學林就正》譏其載馮京《偷狗賦》乃捃摭滕元發事,偽託於京。今檢《侯鯖錄》所載滕賦,信然。蓋是其多因事抒論,不甚以記事為主。偶據傳聞,不復考核,其訛漏固不足異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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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二子部三二雜家類六(雜說下)《困學齋雜錄一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
冊3之636頁 |
元鮮于樞撰。樞字伯機,漁陽人。官太常寺典簿。《書史會要》稱其酒酣豪放,吟詩作字,奇態橫生,趙孟頫極推重之。是書所紀,當時詩話、雜事為多。原本不著名氏,故嘉靖中袁棤[稱撰人未詳。曹溶收入《學海類編》,以鮮于樞自號困學民,題所居曰「困學齋」,遂以此書為樞撰。今考其書雖隨筆劄錄,草草不甚經意,而筆墨之間,具有雅人深致,非俗士所能偽託。且元初諸人,亦別無稱困學齋者,溶定為樞作,似乎可信。末有厲鶚跋,謂「卷中金源人詩,可補劉祁《歸潛志》之闕,存之亦可以資採錄也。」開卷引李平、許褚二事,但錄舊文,無所論斷,莫詳其意。卷中趙復初二詩,前後兩見,字句亦有異同。殆亦偶然雜錄,未經編定之本。後人因其墨跡,繕錄成書,如蘇軾《志林》、《仇池筆記》之類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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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二子部三二雜家類六(雜說下)《敬齋古今黈八卷》(永樂大典本) |
冊3之638頁 |
元李冶撰。冶有《測圓海鏡》,已著錄。此書原目凡四十卷。其以黈名者,案《漢書•東方朔傳》:「黈纊充耳,所以塞聰」。顏師古註曰:「示不外聽」。冶殆以專精覃思,穿穴古今,以成是書,故有取不外聽之義歟?《元史》本傳、邵經邦《宏簡錄》、黃虞稷《千頃堂書目》俱作《古今難》。當因字形相似,傳寫致訛。《文淵閣書目》題作宋人,則併其時代亦誤矣。其書皆訂正舊文,以考證佐其議諭。詞鋒駿利,博辨不窮。其「說《毛詩》草蟲阜螽」一條云:「師說相承,五經大抵如此,學者止可以意求之。膠者不卓,不膠則卓矣。」是其著書之大旨也。其中如謂「蚩(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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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二子部三二雜家類六(雜說下)《胡文穆雜著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
冊3之645頁 |
明胡廣撰。廣字光大,建文庚辰進士第一。惠帝以其名與漢胡廣同,更名靖,除翰林院修撰,靖難兵至,迎降。永樂初,復原名,累官文淵閣大學士,卒諡文穆。事蹟具《明史》本傳。所著有《晃庵》、《扈從》諸集。是書乃其隨手劄記,已載入《文穆集》中,此其別行之本也。其中如謂「《資治通鑑》論維州悉怛謀事,司馬光非不知李是牛非。特以意主和鄰,不欲生釁,故矯為此言。」引其臨終與呂公著簡為證,可謂深明時勢。又謂「灞陵尉禁人夜行,乃其本職,李廣憾之為私意」。謂「子產論黃熊為啟信妄喜怪之漸」。謂「申屠嘉大節凜然,班固稱其學術不及陳平,其說非是」。持論亦正。他如謂「《易》卦吉凶皆戒占者當反求諸己,與《左傳》穆姜、南蒯之事合」。謂「問名、納吉、納弊之卜,皆卜其日,非卜吉凶,程子所疑未可憑」。謂「李白非無與杜甫詩,《容齋隨筆》所考未確」。謂「灌嬰實定豫章,李白詩不誤,而胡若思指為陳嬰,反誤」。亦頗有考據。廣文集未足名家,此事在明初說部之中則猶為可取。至「論季布不死」一條,謂「班固之言抑揚太過」。與其負王艮而迎成祖,截然相反。豈書作於建文壬午以前耶?然論漢黃生、宋蘇軾武王非聖人之說,又似曲為靖難者解。或自知大節有虧,而故為成仁取義之言,以掩後世之耳目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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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二子部三二雜家類六(雜說下)《六研齋筆記四卷二筆四卷三筆四卷》(禮部尚書曹秀先家藏本) |
冊3之650頁 |
明李日華撰。日華有《梅墟先生別錄》,已著錄。日華工於書畫,故是編所記論書畫者十之八。詞旨清雋,其體皆類題跋。蓋錦贉玉軸,流覽既久,意與之化,故出筆輒肖之也。其他所記雜事,亦楚楚有致。而每一真跡,必備錄其題詠跋語,年月姓名,尤足以資考證。王士禎《居易錄》嘗譏其以韓愈《山石》詩為白居易、陸游作,以唐莊宗《如夢令》詞為李白作,以韋應物《西澗》詩為杜牧作,以林逋為與文同、李公麟同時,以趙秉文為元人。皆誠為舛謬。其他如以蘇若蘭與渤海高氏並列於能書婦人中,不知何據?又文徵明詩「竹符調水沙泉活」句,乃用蘇軾詩話,今見《東坡集》中,而以為吳中諸公遣力往寶雲取泉,先以竹作籌子,付山僧為質。其事未經人用,亦屬訛漏。大抵工於賞鑒,而訛於考證。人各有能有不能,取其所長可矣。是書分三集,集各四卷。《明史•藝文志》作十二卷,蓋總而言之,其實即此三集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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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二子部三二雜家類六(雜說下)《古夫于亭雜錄六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
冊3之653頁 |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以康熙甲申罷刑部尚書里居,乙酉續成《香祖筆記》之後,復採掇聞見,以成此書。自序謂:「無凡例,無次第,故曰雜,以所居魚子山有古夫于亭,因以為名。」其中如據《西京雜記》鉤弋夫人事以駁正史,則誤採偽書。據《貴耳集》以王安石為秦王廷美後身,則輕信小說。據《詩》元龜象齒之文,謂韓非希見生象之語不足為信。據《易》匪其彭之文,謂「《論語》竊比老彭,彭當音旁,訓為側」。據《子華子》證詩有美一人。據《示兒編》解《詩》黽勉從事。則附會經議。以張為為南唐人,以俞文豹為元人,亦失於考核。然如謂岳珂《桯史》之名出於李德裕,辨《劉表碑》非蔡邕作,辨帖黃今古不同,辨《劇談錄》元稹見李賀之妄,辨《丹鉛錄》載蘇軾詞之謬,辨洪邁《萬首絕句》,辨《西溪叢語》誤引田子春,辨《才調集》誤題王之渙,辨唐彥謙誤詠齊文惠太子宮人,皆引據精核。品題諸詩,亦皆愜當。而記董文驥擬李白、孟浩然詩,記汪琬論新異字句,不諱所短,若預知其詩派流弊而防之者。可謂至公之論,異乎沾沾自護者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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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三子部三三雜家類七(雜品、雜篡、雜編)《雲煙過眼錄四卷續錄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
冊3之656頁 |
宋周密撰。密有《武林舊事》,已著錄。是書記所見書畫古器,略品甲乙,而不甚考證。其命名蓋取蘇軾之語。第考軾《寶繪堂記》,實作「煙雲之過眼」。舊本刊作「雲煙」,殆誤倒其文。然錢曾《讀書敏求記》載元至正間夏頤鈔本,已作「雲煙」,則訛異已久矣。曾記夏本作一卷,而此本四卷,或後人所分歟?觀所記收藏之人,蓋入元以後所作。中有湯允謨、葉森、文璧之語。蓋點勘是書,各為題識,傳寫者誤合為一。如「王子慶所藏宋太祖御批三件」條末云「今第三卷只有二件,疑有脫誤,當參考《志雅堂雜鈔》」云云。《志雅堂雜鈔》亦密所著,不應自云當參考。知亦誤連校正之語為正文矣。中記蘇軾手書詞稱「郟湛初溢」,今本訛為「漣漪初溢」,然「郟湛」字不可解,恐亦有訛。又記《蘭亭序》有隋煬帝內府石刻,不知何據。又記吳彩鸞書《切韻》以一先二仙為十三仙二十四先,稱「不可曉」。案:《困學紀聞》載魏了翁之言,巳稱《唐韻》下平不作一先。則《唐韻》或有此別本,亦未可知也。《續錄》一卷,題逢澤湯允謨撰,凡三十九條。董其昌戲鴻堂帖定絹本《黃庭經》為楊許舊跡,蓋本此書。則亦以其嘗鑒為準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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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三 子部三三雜家類七(雜品、雜篡、雜編)《清秘藏二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
冊3之658頁 |
明張應文撰,而其子謙德潤色之。應文字茂實, 崑山監生。屢試不第,乃一意以古器書畫自娛。謙德即作《清河書畫舫》及《真蹟日錄》之張丑,後改名也。是編雜論玩好賞鑒諸物。其曰《清秘藏》者,王稚登序謂「取倪瓚清秘閣意也」。上卷分二十門,下卷分十門,其體例略如《洞天清錄》,其文則多採前人舊論。如「銅劍」一條本江淹《銅劍讚》之類,不一而足,而皆不著所出,蓋猶沿明人剽剟之習。其中所列香名,多引佛經,所列奇寶,多引小說,頗參以子虛烏有之談,亦不為典據。然於一切器玩,皆辨別真偽,品第甲乙,以及收藏裝褙之類,一一言之甚詳,亦頗有可採。卷末記所蓄所見一條,稱所蓄法書惟宋高宗《行書》一卷、蘇子瞻《詩草》、元趙子昂《歸田賦》,所蓄名畫惟唐周昉《戲嬰圖》、宋人《羅漢》八幅、《畫苑雜蹟》一冊、元倪雲林《小景》一幅而已。而其子丑作《清河書畫表》,列於應文名下者乃有三十一種。此書成於應文臨沒之日,不得以續購為詞,然則丑《表》所列,殆亦夸飾其富,不足盡信歟?此本為鮑士恭家知不足齋所刊,原附丑《真蹟日錄》後,蓋《山谷集》末載《伐檀集》之例。今以各自為書,仍析出別著錄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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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三子部三三雜家類七(雜品、雜篡、雜編)《七頌堂識小錄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
冊3之659頁 |
國朝劉體仁撰。體仁字公勇,諸書或作公★(甬戈),★(甬戈)即古勇字也。河南棣川衛人。順治乙未進士,官至史部郎中。王士禎《居易錄》記體仁喜作畫而不工,恆蓄一人代筆。有宣州兔毛褐,真不如假之戲,至今以為口實。然其嘗鑒則特精,所撰《七頌堂集》中有其張實水尺牘,稱近日仿《煙雲過眼錄》,為《識小錄》一冊,即是書也。所記書畫古器凡七十四條,多稱孫承澤、梁清標諸舊家物。蓋體仁當時與汪琬、王士禎為同榜進士,以詩文相倡和,而與承澤等又以博古相高。每條必詳其所藏之人與其授受所自,皆可以資考證。王宏撰《山志》曰:「近劉公勇撰《識小錄》,中有云『王山史亦有五字未損蘭亭本,宋榻豫章本也,有米元暉跋與宋仲溫跋,若出一手,為蛇足耳』。汪苕文大不然之。予馳簡公勇,云米元暉跋固疑其贗,然與宋仲溫跋用筆迥異,足下謂如出一手何也?今遂望足下刪改此稿,不然失言矣」云云。其跋今未之見。然恐亦好事之家,自矜所有,未足為定論也。惟蘇軾所書《醉翁亭記》,因樹屋書影以為出中州士人白麟之手,高拱誤為真蹟,勒之於石。體仁亦稱人疑其贗,或指為鍾生所摹,而為定州有軾草書《中山松醪賦》殘碑,筆與此同。軾一書每為一體,忽作顛張醉素,何可謂其必無?殆以鄉曲之私,回護其詞耶?末二條,一為陸竺僧遇魔事,一為韋際飛池河驛見雌雄猿事,皆與嘗鑒無關。疑偶記冊末,而其子凡據以入梓,未及刊除也。 |
64 |
子部,卷一二五子部三五雜家類存目二(雜學下)《激書》(無卷數江西巡撫採進本) |
冊3之711頁 |
明賀貽孫撰。貽孫有《詩觸》,已著錄。是書凡三十三篇。以《激書》名者,自云:「深感夫激我者成我之德,故記而述之。」所述皆憤世嫉俗之談,多證以近事。或舉古事,易其姓名,借以立議,若《太平廣記》貴公子鍊炭之類。或因古語而推闡之,如蘇軾書孟德事之類。其文稱心而談,有縱橫蔓衍之意,而句或傷於冗贅,字或傷於纖麗。蓋學莊子而不成者,其大旨則黃老家言也。 |
65 |
子部,卷一二六子部三六雜家類存目三(雜考)《別釋常談三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
冊3之721頁 |
不著撰人名氏。其中引《中庸》冠以《禮記》,知為宋人。稱齋桓公為威公,知為南宋人。故所徵引如蘇軾《東坡集》、蘇轍《欒城集》、魏泰《臨漢隱居詩話》之類,皆至北宋而止也。以先有《釋常談》、《續釋常談》,故以「別釋」為名。其淺陋鄙俚,亦與二書相等,摘之不可勝摘也。 |
66 |
子部,卷一二六子部三六雜家類存目三(雜考)《古今考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
冊3之721頁 |
宋魏了翁撰。了翁有《周易要義》,已著錄。是書前有自序,稱「即《漢紀》隨文辨理,作《古今考》」。然惟有二十餘頁,摘《漢書•高帝紀》中名物稱謂、字義音釋,略為辨論,與序相應。自東坡《胡麻賦》以下,皆雜記他事,註曰「以下雜識諸條附」。考方回所補了翁《古今考》,仍以原書為第一卷,無此諸條。知為後人以篇頁寥寥,不盈卷軸,竄入他文以足之。陳繼儒《秘笈》所載,大抵此類也。 |
67 |
子部,卷一二六子部三六雜家類存目三(雜考)《瑯琊曼衍四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
冊3之726頁 |
明張鼎思撰。鼎思字慎吾,安陽人。萬曆丁丑進士。是編皆考證之文,然皆鈔撮前人之語。其第四卷專解《周易》,多雜錄李氏《易解》及劉牧《鉤隱圖》、蘇軾、楊萬里《易傳》語,而皆不辨論其是非。蓋錄以備檢之冊,其後人繕寫成帙,非其本志也。 |
68 |
子部,卷一二六子部三六雜家類存目三(雜考)《學林就正四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
冊3之727頁 |
明陳耀文撰。耀文有《經典稽疑》,已著錄。耀文在明季諸人之中,頗能考證。所作《正楊集》,攻《丹鉛》諸錄之訛。雖詞氣叫囂,有乖大雅,而疏通引據,尚不失精詳。此書則聚諸駁雜異說,詆呵聖賢。如引慕容盛之論,比周公於曹操之流。據汲冢書之文,誣文王以商臣之事。小言破道,莫甚於斯。若夫南宋諸儒,力分門戶,或不免主持太過,不得其平。如抑蘇軾詆岳飛之類,誠不愜人心是非之公。隨事辨正,未為不可。耀文必以張栻晚得異疾指為偽學之證,則深文苛索,有意求瑕。將伯牛之歌《苤苜》亦為內行不謹乎。又若許衡隸籍河南,已非宋土,中閱金源一代,相距百有餘年,而乃責以仕元,曲相指摘。是東晉之士當越三國而宗漢朝,北宋之人當隔五代而心唐室。其吹索無理,益乖刺不足辨矣。 |
69 |
子部,卷一二六子部三六雜家類存目三(雜考)《玉唾壺二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
冊3之727頁 |
明王一槐撰。一槐,錢塘人。萬曆末官臨淄縣知縣。此書即其在臨淄時所作,皆辨證經史之言。前有自序,謂「書之朽牆,斂之唾壺,滿而冊脫,因以名焉。」其中如據東坡《龍井題名記跋》,知其嘗三遊赤壁。據《爾雅》「食苗心曰螟」,駁韓文「根節之螟」句為誤,亦間有考訂。至如謂「《蘭亭序》曾字作僧,乃原作立人,鉤進行裹,後人臨摹誤加」,而不知為徐僧權押縫題名,權字滅而僧字存。又以馬明王為蘭陵王,又以王勃文「落霞」為鳥名,又以《曹娥碑》「幼婦」為昌口,改「絕妙」為絕唱,則穿鑿太甚矣。 |
70 |
子部,卷一二六子部三六雜家類存目三(雜考)《天香樓偶得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
冊3之731頁 |
國朝虞兆★(水隆)撰。兆★(水隆)字虹升,嘉興人。康熙初諸生。是編乃其讀書所得,隨筆纂錄,分類編次為天文、地理、宮室、器用、鳥獸、蟲魚、草木、典制、字學、人事、藝文十部。中多蹈襲舊文,其自為考證者不通十之一二。如論《刀劍錄》誤以宋廢帝為順帝,以楊玉夫為楊玉。論《五代史》唐莊宗立皇后劉氏事,本紀與家人傳年月不同。論劉禹錫詩自註二高字,謂高門字既對曉鏡,則亦似自高。論孟子非館於雪宮。論郭子章《馬記》誤收羊事。皆為確當。而「論《五雜俎》野蠶」一條,尤洞燭真偽。至於謂「詩投畀有北用《拾遺記》黃帝事」,不知王嘉正依託詩語。謂「鏡稱菱花未詳何義」,不知《飛燕外傳》有七出菱花鏡事。謂「隋時改丙為景,唐修《晉書》皆仍《隋書》」,不知「丙」字本唐諱嫌名。謂「周邦彥《十六字令》當以『明月影』三字為句,『穿J白玉錢』五字為句」,譏改「明」為「眠」,作上一下七之非,不知別作之「歸十萬人家兒樣啼」,亦是上一下七,不可「歸十萬」為句。皆失詳考。至謂「對子字父始於蘇軾」,併忘「曹子丹佳人」一語,即在本書之中。失於檢核。其他所論天文,多涉臆揣。而孟姜女滴血尋夫骨事,更無徵不信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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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七子部三七雜家類存目四(雜說上)《試筆一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
冊3之735頁 |
舊本題宋歐陽修撰。末有蘇轍、蘇軾二跋,蓋雜集其手書墨跡,錄而成編。故往往與《六一詩話》、《歸田錄》語相出入。考陸游《渭南集》,有為楊元發《跋東坡所書蘭亭記》,曰:「明窗淨几,筆研紙墨皆極精良,是人間之至樂,六一居士嘗以是為自得」云云。今其語正載此編中,似非贗作。惟蘇軾一跋,凡猥殊甚,決非軾語,或刊是書者所依託歟? |
72 |
子部,卷一二七子部三七雜家類存目四(雜說上)《捫蝨新話十五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
冊3之736頁 |
宋陳善撰。善字敬甫,號秋塘。史繩祖《學齋佔畢》稱其「字子兼」,蓋有兩字。善,羅源人。《學齋估畢》稱「福州」,蓋舉其郡名也。其書考論經史詩文,兼及雜事,別類分門,頗為冗瑣,詩論尤多踳駁。大旨以佛氏為正道,以王安石為宗主。故於宋人詆歐陽修,詆楊時,詆陳東,詆歐陽澈,而詆蘇洵、蘇軾、蘇轍尤力,甚至議轍比神宗於曹操。於古人詆韓愈,詆孟子。誤讀《論語》,甚至謂江西馬師在孔子上。而於周邦彥諛蔡京之詩,所謂「化行禹貢山川外,人在周公禮樂中」者,則無譏焉。善,南北宋間人,其始末不可考。觀其書顛倒是非,毫無忌憚,必紹述餘黨之子孫,不得志而著書者也。錢曾《讀書敏求記》載是書有二本,其一本不分卷帙,末有紹興己巳善自跋;一本分十五卷,而無自跋。此本作十五卷,當即曾所言之第二本。然實有自跋,蓋曾所見本偶佚末頁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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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七子部三七雜家類存目四(雜說上)《吹劍錄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
冊3之738頁 |
宋俞文豹撰。文豹有《吹劍錄外集》,已著錄。此編作於淳祐三年癸卯。前有自序,謂取《莊子》吹劍首者吷而已之語,以名其書,言無韻也。然議論實多紕繆,於古人多所詆訶。如貶武王則拾蘇軾之緒論,詆孟子則循李覯之謬詞,斥諸葛亮為不明大義不忠漢室,亦本其兄文龍之妄說。蓋文龍以此說取解於同文館,故文豹述之也。他若韓愈、程子並遭掊擊。又文彥博燈籠錦之事則獨信魏泰之偽書,《通鑑綱目》帝蜀之辨則力攻朱子之特筆,其妄誕無識,殊為悖理。所謂小人好議論,不樂成人之美者歟? |
74 |
子部,卷一二一子部三一雜家類五(雜說中)《吹劍錄外集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
冊3之738頁 |
宋俞文豹撰。文豹字文蔚,括蒼人。其始末未詳。所作先有《吹劍錄》,故此曰《外集》。然卷首有淳祐庚戌序,稱「續三為四,以驗其學之進否」、則中間尚有二編,今已佚矣。《吹劍錄》持論偏駁,多不中理,今別存其目。此集卷末載二詩,詩前題詞有「絕筆斯錄」之語,蓋其晚年之所作,故學問既深,言多醇正。其記道學黨禁始末甚詳。所稱韓、范、歐、馬、張、呂諸公無道學之名,有道學之實,故人無閒言。伊川、晦庵二先生言為世法,行為世師,道非不宏,學非不粹,而動輒得咎,由於以道統自任,以師嚴自居,別白是非,分毫不貸,與安定角,與東坡角,與東川、象山辨,求必勝而後已。亦未始非平心之論也。 |
75 |
子部,卷一二七子部三七雜家類存目四(雜說上)《碧湖雜記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
冊3之739頁 |
不著撰人名氏。陶宗儀《說郛》載之,題曰宋謝枋得撰。然《宋志》及諸家書目皆不著錄,未知確出枋得否也?書僅八條,殆亦非完本矣。第一條辨蘇軾《老饕賦》當作老餮,此據《說文》貪財曰饕,貪食曰餮之說,似乎有理,而實膠固。《說文》所註,特因《左傳》稱貪於飲食,冒於貨賄,天下之人謂之饕餮,因而分屬立訓耳。考《呂氏春秋》稱周鼎饕餮,有首無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則饕餮本屬獸名。獸貪食有之,獸食財則無是事。觀字並從食,其義可推。通用為貪食之名,於理無害,不必執也。第二條載僧思說及季貍辨《五臣文選註》陶潛但書甲子之訛,謂按其甲子,皆在宋未受禪以前,其言鑿鑿可據。此書乃云:「劉裕自庚子得政,淵明逆知晉必為宋,故於二十年前先削年號以寓意」。其說尤迂謬不通。餘六條亦皆剿襲舊文,罕逢新義。 |
76 |
子部,卷一二七子部三七雜家類存目四(雜說上)《蜩笑偶言一卷》(浙江孫仰曾家藏本) |
冊3之742頁 |
明鄭瑗撰。瑗有《井觀瑣言》,已著錄。其書多論古之語,間及考證,止二十六條,蓋隨筆記錄,未經卒業之本。如謂「蘇軾以程頤為姦,猶盜跖以孔子為偽」。軾何至如盜跖,程子亦何可比孔子,殊一儗不於倫。遠不及《井觀瑣言》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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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七子部三七雜家類存目四(雜說上)《禪寄筆談十卷續談五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
冊3之750頁 |
明陳師撰。是書乃其自永昌罷歸,寓居僧舍時作,故以「禪寄」為名。書中有稱支離生者,有稱邊吏者,又有稱更四百六十餘甲子者。案:《左傳》絳縣人四百四十五甲子為七十三年,則師之年合閏計之應亦近八十。書成於萬曆二十三年,蓋生於正德中也。其書《筆談》分三十二類,而附以雜著數篇。《續談》分二十則,而附以《歲餘隨筆》一卷。紀錄頗為龐雜。如符兆類載明太祖微時軼事數條,及成祖髮散被面現元帝像,額森以布囊盛英宗之類,多里巷無稽之談。又如謂《春秋》非盡宣尼之筆。謂「司馬光作《通鑑》,私蔽盤結,繆戾乖刺,朱子作《綱目》以正之,猶不敢盡發其私意」。謂「司馬遷以項羽為本紀,見漢世人才風俗之正」。其持論皆近於李贄。蓋與贄友善,習氣沾染,而不覺也。至謂宋徽宗屍骨鍊油則輕信《北狩日記》,謂元順帝為瀛國公子則輕信《符臺外集》。皆失考證。他如謂《唐書》有《韋應物列傳》,謂蘇軾膺使遼之選,謂「華山處士如容見,不覓仙方覓睡方」為陳摶之詩,謂謝石拆字為李石。訛略又不必言矣。惟論次韻倡和始於盧綸、李端,舉《端野寺病居盧綸見訪》詩為證,則前人所未言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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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八子部三八雜家類存目五(雜說中)《聞雁齋筆談六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
冊3之753頁 |
明張大復撰。是編大抵欲仿蘇軾《志林》,故多似古人雜帖短跋之格。然所推重者李贄,所規摹者屠隆也。 |
79 |
子部,卷一二八子部三八雜家類存目五(雜說中)《焦氏筆乘八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
冊3之758頁 |
明焦竑撰。竑有《易筌》,已著錄。是書多考證舊聞,亦兼涉名理。然多剿襲說部,沒其所出如「周易舉正」一條,乃洪邁《容齋隨筆語》。「禿節」一條,乃宋祁《筆記》語。「開塞書」一條,乃晁公武《讀書志》語。「一錢」一條,乃師古偽《蘇軾杜詩註》語。「花信風」一條,乃王逵《蠡海集》語。「玉樹菁蔥」一條,乃封演《聞見記》語。「何遜詩」一條,乃黃伯思《東觀餘論》語。「鳥鬼」一條,乃沈括《夢溪筆談》語。「倉頡」一條,乃張華《博物志》語。「續史記」一條,乃無名氏《尊俎餘功》語。如斯之類,不可縷數。其中「周易舉正」條,末稱「此書世罕見,晁公武所進《易解》多引用之。」蓋洪邁當南宋孝宗時,故其言云爾。至明代則郭京書有刊本,而晁公武書久佚,正與邁時相反。乃仍錄原文,斯非不去葛龔耶?竑在萬曆中以博洽稱,而剽竊成書,至於如是,亦足見明之無人矣。其講學解經,尤喜雜引異說,參合附會,如以孔子所云「空空」,及顏子之「屢空」為虛無寂滅之類,皆乖迕正經,有傷聖教。蓋竑生平喜與李贄遊,故耳擩目染,流弊至於如此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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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八子部三八雜家類存目五(雜說中)《戒庵漫筆八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
冊3之763頁 |
明李詡撰。詡字厚德,江陰人。少為諸生,坎坷不第,年八十餘而卒,所作《世德堂吟稿》、《名山大川記》諸書,皆已亡佚。惟是編為其孫如一刊行,皆所記聞見雜說。詡自號戒庵老人,因以為名。書中稱世宗為今上,而又載有萬曆初事。蓋隨時綴錄,積久成編,非一時所撰集,故前後不免於駁文也。其間多誌朝野典故及詩文瑣語,而敘煩猥,短於持擇。於凡諧謔鄙俗之事,兼收並載,乃流於小說家言。惟記蘇軾、黃庭堅真蹟詩句,可補本集之亡佚。記劉基畫蜀川圖,可證《圖繪寶鑑》之闕漏。又如論《孟子古本》同異,則較王士禎《池北偶談》所摘為詳。又據《三水小牘》以證洪邁《夷堅志》之蹈襲。辨《兩山墨談》所稱蘇軾有妹嫁秦觀之誕妄諸條,為沙中金屑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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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二八子部三八雜家類存目五(雜說中)《雕邱雜錄十八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
冊3之769頁 |
國朝梁清遠撰。清遠字邇之,號葵石,真定人。順治丙戌進士,官至吏部侍郎。是編十有八卷,卷立一名,一曰眠雲閒錄、二曰藤亭漫鈔、三曰情話記、四曰巡簷筆乘、五曰臥痾隨筆、六曰今是齋日鈔、七曰閉影雜識、八曰釆榮錄、九曰飽卿談叢、十曰過庭暇錄、十一曰東齊掌鈔、十二曰予寧漫筆、十三曰晏如筆記、十四曰西廬漫筆、十五曰晏如齋檠史、十六曰耳順記、十七曰嗇翁檠史、十八曰休園語林,皆隨時筆記之文。大抵雜錄明末雜事及真定軼聞,領多勸戒之意。惟末年尤信修煉之說,亦閒涉釋氏。至謂《心經》是古今第一篇文字,蓋禪學、元學,明末最盛,清初猶沿其餘風也。間有考證,然不甚留意。如九卷載李屏山所作《西嵒集序》,稱「李義山喜用僻事,下奇字,晚唐人多效之,號西崑體,殊無典雅渾厚之氣,反詈杜少陵為村夫子。」以楊億事為李商隱事,殆唐、宋不辨。又引黃庭堅之言,謂「韓退之詩如教坊雷大使舞」,「學退之不至即為白樂天」。是以陳師道所評蘇軾詞、蘇軾所評陶潛詩,併誤為庭堅評韓愈詩之詞。顛舛尤甚
。 |
82 |
子部,卷一二九子部三九雜說類存目六(雜說下)《匡林二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
冊3之771頁 |
國朝毛先舒撰。先舒有《聲韻叢說》,已著錄。是編皆其議論之文,裒為一集。自序稱:「讀蘇軾《志林》,稽諸事理,時或戾焉。因偶為駁正數段,更取他作之類似者併錄之,得若干篇,名曰《匡林》。」則是書立名,當為匡正《志林》之義。而與軾辨者僅二三條,其餘皆自錄集中雜文與近人辨者,然則以裒聚眾作謂之林,以力排俗論謂之匡。觀其《小匡文鈔序》,以小有所匡為說,可互證也。先舒嘗與毛奇齡書,戒其詆訶太甚,故持論不似奇齡之獷。然習尚實似奇齡。但奇齡喜談經,先舒喜談史;奇齡好蔓引典籍,先舒好推究事理;奇齡好與古人爭,先舒好與今人爭耳。其中如謂《春秋》不書隱公即位,所以誅平王。鄭伯克段之事,罪在段,不在鄭伯。齊桓首止之盟,定王世子為大惡。皆故為高論。牽引夢與九齡之文以駁艾南英,亦頗附會。使盡如其題杜詩註之類則善矣。 |
83 |
子部,卷一二九子部三九雜說類存目六(雜說下)《瀟湘聽雨錄八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
冊3之779頁 |
國朝江昱撰。昱有《尚書私學》,已著錄。是編乃其弟官常寧知縣時,昱奉母就養,因摭見聞,考訂故實,著為一編。曰「聽雨」者,取蘇軾兄弟對V語也。其中如辨轄神祠即軫宿旁之左轄、右轄,長沙異軫分野,乃士人祀其分星。又如引《幽明錄》證渣江為查江,引《玉篇》、《北史》及歐陽詢書溫彥博碑證案牘以準作准非宋語院吏避寇準名。其言頗有根據。其辨《衡山峋嶁碑》一篇,考究詳明,知確出近時偽撰,尤足祛千古之惑。惟讕言瑣語,頗傷泛濫,不免失之貪多耳。 |
84 |
子部,卷一三○子部四○雜說類存目七(雜品)《物類相感十八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
冊3之782頁 |
舊本題東坡先生撰,然蘇軾不聞有此書。又題僧贊寧編次。按晁公武《讀書志》及鄭樵《通志•藝文略》皆載《物類相感志》十卷,僧贊寧撰。是書分十八卷,既不相符。又贊寧為宋初人,軾為熙寧、元祐間人,豈有軾著此書而贊寧編次之理?其為不通,坊賈偽撰售欺審矣。且書以「物類相感」為名,自應載琥珀拾芥、磁石引鍼之屬,而分天、地、人、鬼、鳥、獸、草、木、竹、蟲、魚、寶器十二門隸事全似類書,名實乖舛,尤徵其妄也。 |
85 |
子部,卷一三○子部四○雜說類存目七(雜品)《物類相感志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
冊3之783頁 |
舊本題宋蘇軾撰。凡分身體、衣服、飲食、器用、藥品、疾病、文房、果子、蔬菜、花竹、禽魚、雜著十二門,共四百四十八條。皆療治及禁忌之事。疑十八卷之本即因此本而衍之也。 |
86 |
子部,卷一三○子部四○雜說類存目七(雜品)《格物麤談二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
冊3之783頁 |
舊本亦題蘇軾撰。分天時、地理等二十門,與世所傳軾《物類相感志》大略相似。後有元范★(錞,改金為木)《識》,斷為後人假託。他書亦罕見著錄,惟曹溶收入《學海類編》中,蓋《物類相感志》已出偽作,此更偽書之重儓也。 |
87 |
子部,卷一三一子部四一雜家類存目八(雜纂上)《臥遊錄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
冊3之789頁 |
舊本題宋呂祖謙撰。祖謙有《古周易》,已著錄。是書前有嘉定九年王深源序,後有嘉靖壬午顧元慶跋。凡四十五則,前二十一則全錄劉義慶《世說新語》,次十八則全錄蘇軾雜著及陶潛集,惟後二則不知誰語。其言參差不倫,了無取義。祖謙必不如是之陋。此本出陳繼儒《普秘笈》中,殆明人依託也。 |
88 |
子部,卷一三一子部四一雜家類存目八(雜纂上)《談資三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
冊3之797頁 |
明秦鳴雷撰。鳴雷字子豫,臨海人。嘉靖甲辰進士第一,官至南京吏部尚書。其書採錄古事,不分門類,亦不次時代,不註出典。龐雜參錯,莫喻其去取之意。如齊王木履一事,乃蘇軾《艾子》之戲言,亦據為實事錄之,其無所別擇可知矣。 |
89 |
子部,卷一三四子部四四雜家類存目一一(雜編)《藝圃蒐奇十八卷補闕二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
冊3之831頁 |
舊本題明徐一夔編。一夔字大章,天台人,僑寓嘉興。元末嘗官建寧教授。(案一夔官建寧教授,見其《始豐稿•與危素書》,《明史》本傳不載,蓋偶未考其文集。)洪武初徵修《禮書》,王褘又薦修《元史》,辭不至。後起為杭州教授。又召修《大明日歷》,特授以翰林官。以足病辭歸,事蹟具《明史•文苑傳》。《翦勝野聞》稱其官杭州教授時,以表文忤旨,收捕斬之,殊為妄誕。《野聞》託名徐禎卿,多齊東之語,此亦其一也。是書前有至正戊申自序,稱「錢塘陳子彥高避兵★李,惠子之五車,茂先之三十乘,攜以俱來。適余亦棲止是邦,嘗得借觀。茲編古今名人雜著之小者,從無刊版。彥高檢有副本,悉以贈余,裝成若干冊,名之曰《藝圃搜奇》」云云。彥高,陳世隆字也。故是書或亦題世隆所編。凡一百三種。其中舛謬顛倒,不可縷。其最甚者,如褚少孫《補史記》自前代即附刊《史記》中,並非秘笈,而取為壓卷,名曰《史記外編》,又佚其《平津侯列傳》、《建元以來侯年表》二篇。摯虞《文章流別論》乃鈔《藝文類聚》、《太平御覽》之文、猶有所本也。至《谷神子》即《博異記》,《醴泉筆錄》即江休復《嘉祐雜志》,「蘇軾《格物麤談》即偽本《物類相感志》」俞琬《月下偶談》,即《席上腐談》楊萬里《誠齋揮麈錄》即王明清《揮麈錄》晁說之《墨經》,即晁子一《墨經》,大抵改易書名、人名,以售其欺。至鎦績雖元、明間人,而《霏雪錄》成於洪武中。此編既輯於至正戊申,猶順帝之末年,何以預載其書?且所錄《灌畦暇語》與李東陽重編殘闕之本一字不易,豈元人所及見邪?其為近時所贗託,不問可知矣。原本有錄無書者凡十三種,國朝曹寅為補錄之,釐為二卷,蓋寅亦為姦黠書賈所紿也。 |
90 |
子部,卷一三五子部四五類書類一《山堂考索前集六十六卷後集六十五卷續集五十六卷別集二十五卷》(內府藏本) |
冊3之866頁 |
宋章如愚撰。如愚字俊卿,婺州金華人。慶元中登進士第。初授國子博士,改知貴州。開禧初被召,疏陳時政,忤韓侂冑,罷歸。事蹟具《宋史•儒林傳》。史稱所著有文集行世。今已散佚,惟此書猶存。凡分四集:前集六十六卷,分六經、諸子百家、諸經、諸史、聖翰、書目、文章、禮樂、律呂、歷數、天文、地理十三門;後集六十五卷,分官制、學制、貢舉、兵制、食貨、財用、刑法七門;續集五十六卷,分經籍、諸史、文章、翰墨、律歷、五行、禮樂、封建、官制、兵制、財用、諸路、君道、臣道、聖賢十五門;別集二十五卷,分圖書、經籍、諸史、文章、律歷、人臣、經藝、財用、兵制、四裔、邊防十一門。宋自南渡以後,通儒尊性命而薄事功,文士尚議論而’疰牷C如愚是編,獨以考索為名。言必有徵,事必有據,博釆諸家而折衷以己意。不但淹通掌故,亦頗以經世為心。在講學之家,尚有實際。惟其書卷帙浩繁,又四集不作於一時,不免有重複牴牾之處。如前集六門外,又立諸經一門,其文互相出入;諸子百家門中,以晏子、荀子、揚子、文中子之類為諸子,以管子、商子、韓非子、淮南子之類為百家,亦不知何以分別。又如前集第三十五卷詳列六宗之說,無所專從,續集第十卷則主鄭康成說;前集第三十卷既主三年一袷、五年一禘,以為宋制合古,別集第十四卷又專主顏達龍三年一禘、五年一袷之說;前集第三十三卷專主鄭康成說,袷大禘小,別集第十四卷又專主顏達龍說,禘大袷小,前集第三十八卷既主天子五門、諸侯三門,別集第八卷則又謂天子六門、諸侯二門;皆前後牴牾,訛於抉擇。然大致網羅繁富,考據亦多所心得。在宋人著述之中,較《通考》雖體例稍雜,而優於釋經;較《玉海》雖博贍不及,而詳於時政;較《黃氏日鈔》則條目獨明;較《呂氏制度詳說》則源流為備。前人稱蘇軾詩如武庫之兵,利純互陳,如愚是編,亦可以當斯目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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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三五子部四五類書類一《古今合璧事類備要集六十九卷後集八十一卷續集五十六卷別集九十四卷外集六十六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
冊3之867頁 |
宋謝維新編。維新字去咎,建安人,其始末未詳。自署曰膠庠進士,蓋太學生也。是書成於寶祐丁巳,前有維新自序,後有莆田守黃叔度跋,稱維新應友劉德亨之託,蓋當時坊本。總目後又有跋云:「昨刻《古今備要》四集,盛行於世。但門目未備,再刻外集」云云。不署名氏,當即亨所題也。是書前集四十一門,子目四百九十一;後集四十八門,子目百一十六,其致仕一目,有錄無書,註曰「已見前集」,續集分六門,子目五百七十;別集分六門,子目四百一十;外集分十六門,子目四百三十。所引最為詳悉。惟郡縣山川名勝,以祝穆《方輿勝覽》已備,不及更載。每目前為事類,後為詩集。所收皆兼及宋代。雖不及《太平御覽》、《冊府元龜》諸書皆根柢古籍,元元本本,而所採究皆宋以前書,多今日所未見。宋代遺事佚詩,如蘇軾詠雪詩,以富貴勢力分四首,為本集所不錄者,亦往往見於此書。故厲鶚作《宋詩紀事》多採用之。又宋代官制至為冗雜,《宋史》不過僅存其名。當時詩文所稱,今多有不知為何官者。惟此書後集,條列最明,尤可以資考證。在類事之家,尚為有所取材者矣。 |
92 |
子部,卷一三五子部四五類書類一《韻府群玉二十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
冊3之872頁 |
宋陰時夫撰。其弟中夫註。案黃虞稷《千頃堂書目》云:「陰幼遇一作陰時遇,字時夫,奉新人。數世同居。登宋寶祐九經科。入元不仕。其兄中夫名幼達。」據此,則時夫乃幼遇之字,而中夫又時夫之兄,與世所傳不同,當必有據。然舊刻皆題其字,未詳何義也。昔顏真卿編《韻海鏡源》,為以韻隸事之祖,然其書不傳。南宋人類書至多,亦罕踵其例。惟吳澄《支言集》有張壽翁《事韻擷英序》,稱:「荊公、東坡、山谷始以用韻奇險為工。蓋其胸中蟠萬卷書,隨取隨有。儻記誦之博不及前賢,則不能免於檢閱。於是乎有詩韻等書,然其中往往陳腐」云云。是押韻之書盛於元初。時夫是編,蓋即作於是時。康熙中,河閒府知府徐可先之婦謝瑛又取其書重輯之,名《增刪韻玉定本》。今書肆所刊,皆瑛改本。此本為大德中刊版,猶時夫原書也。明成祖頗喜其書,故解縉《大庖西封事》稱:「陛下好觀韻府雜書,欽輯穢蕪略無文彩。」曹安《讕言長語》亦曰:《韻府群玉》亦收之博矣,其中止要綮者漏之。如足字欠管寧濯足,柵字欠青溪柵,蘇峻攻青溪柵,卞壺拒之,高熲殺張麗華於青溪柵。二字尚失之,則其他可知也」云云。今以欽定《佩文韻府》考之,陰氏之所漏,寧止於是?安之所舉,如一葉一花,偶然掇拾,未睹夫鄧林之成蔚也。然元代押韻之書,今皆不傳。傳者以此書為最古。又今韻稱劉淵所併,而淵書亦不傳。世所通行之韻,亦即從此書錄出。是韻府、詩韻皆以為大輅之椎輪。將有其末,必舉其本,此書亦曷可竟斥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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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三六子部四六類書類二《喻林一百二十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
冊3之876頁 |
明徐元太撰。元太字汝賢,宣城人。嘉靖乙丑進士,官至刑部尚書。是書採摭古人設譬之詞,彙為一編,分十門,每門又各分子目,凡五百八十餘類。歷二十餘年而後成,用心頗為勤至。其引書用程大昌《演繁露》之例,皆於條下註明出處,併篇目卷第,一一臚載,亦迥異明人剽竊撦撏之習。其自序稱閱書四百餘種,而檢其所列書名,實不逾半,殆約舉其數,未及詳核歟?其中隨手摭拾,亦往往不得本始。如「兒說宋人善辨者」一條,本出《韓非子》,「周人有仕不遇者」一條,本出王充《論衡》,皆引《藝文類聚》;「懷金玉者至不生歸」一條,本出《後漢書•耿弇傳》,而引《文選》李善註;「頭白可期,汗青無日」一條,本出劉知幾《史通》,而引《事文類聚》;「天寒即飛鳥走獸尚知相依」一條,本出沈約所作《阮籍詠懷詩》註,而亦以為李善。此類頗多。又如以杜預、何休、范寧為漢人,以陳壽為魏人,以李善為隋人,皆時代舛迕。申培《詩說》、天祿閣《外史》、武侯《心書》之類,皆明代偽書,不能辨別。《廣成子》本蘇軾從《莊子》摘出,偶題此名,乃別為一書,無能子,云不知何代人,皆未免失於訛略。然自六經以來,即多以況譬達意,而自古未有彙為一書者,元太是編,實為魖牷C其蒐羅繁富,零璣斷璧,均足為綴文者沾慾孛瞗A是亦不可無一之書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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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三六子部四六類書類二《別號錄九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
冊3之887頁 |
國朝葛萬里撰。萬里號夢航,崑山人。其書取宋、金、元、明人別號,以下一字分韻編輯。宋、金、元人共一卷,明人八卷,時彌近者彌易詳也。考錢曾《讀書敏求記》載,有宋淳祐閒錢塘徐光浦《自號錄》卷,載當代名公鉅卿、騷人墨士之號,譚友聞序之。其本為元至正閒華亭孫道明所鈔,今未之見。萬里此書蓋仿其例而廣之者也。古人冠而稱字,年過五十稱伯仲而已。至《左傳》所載子產、子美,至於兩字並行,已難辨識。然猶無別號。《戰國策》有寒泉子,其為氏為號不可考。商山四皓皆自有名姓,而又有黃綺諸稱,其別號之所昉乎?自唐以後,名目彌繁。萬里序稱盛於南宋,濫於明,見者莫知睢。誠為確論,惟其體例苟簡,每韻惟第一人標兩字,以下皆但標一字,驟觀殊不了了。又宋、金、元、但註時代,明人則兼註爵里。而爵止兩字,里止一字,亦費推求。其中如坡韻收蘇軾之東坡,而翁韻乃遺歐陽修之醉翁,失之眉睫,亦多遺漏。要其採摭之勤,實足以資考據,雖似瑣屑,而於史學有補。楊萬里之於院吏,固時得一字師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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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三七子部四七類書類存目一《文選類林十八卷》(浙江範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
冊3之891頁 |
舊本題宋劉攽撰。攽字貢父,新喻人,敞之弟也。與敞同舉慶曆六年進士,歷官秘書少監,出知蔡州,後終於中書舍人。事蹟具《宋史》本傳。是編取《文選》字句可供詞賦之用者,分門標目,共五百四十九類。然攽兄弟以文章學問與歐陽修、蘇軾諸人馳騁上下,未必為此餖飣之學。疑亦南宋時業詞科者所依託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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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三七子部四七類書類存目一《十二先生詩宗集韻二十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
冊3之894頁 |
宋裴良甫編。案趙希弁《讀書附志》曰:「《十二先生詩宗集韻》二十卷,裴良甫師聖編杜甫、李白、高適、韓愈、柳宗元,孟郊、歐陽修、曾鞏、蘇軾、王安石、黃庭堅、陳師道之詩韻。」所言與此書悉合。卷末有淦川宋季用校正字。書中殷改欣、桓改歡,用宋《禮部韻》標目,蓋猶舊本。然採摘詩句,依韻分載,顛倒割裂,又削去原題,使覽者茫然。殊無義例,不足取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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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三九子部四九類書類存目三《宮閨小名錄四卷後錄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
冊3之931頁 |
國朝尤侗撰。侗有《明史•藝文志》,已著錄。是編補陸龜蒙、洪適、王銍、溫豫、張邦幾諸錄之遺。上起於漢,下迄於明,凡女子以名傳者,皆分類編載。一曰后妃,附以分主外戚。二曰列女,附以妓妾之有節行者。三曰妾婢,附以雜類。四曰妓女。五曰外傳,附以寇盜。六曰仙鬼,附以劍俠。每類又有補遺。其補錄未盡者,閩縣余懷又續為《後錄》一卷,侗併跋而刻之。其舊錄所已有者,亦列其名而不著事蹟,註曰已見。其蒐採頗勤。然侗本摛華掞藻,以詞賦為工。懷亦選伎徵歌,以風流自命。考證之學,皆非所長。如明代宮人瓊蓮、媚蘭之類皆收,而王滿、楊金英之類名在國史乃遺之。據杜甫詩收其婢阿稽,而劉整之婢綠草載於《文選》乃遺之。據魏文帝詩收劉勳妻王宋,據元稹詩收其女小迎,而焦仲卿妻蘭芝、葛沙門妻郭小玉、左思女紈素、蕙芳並見《玉臺新詠》乃遺之。至李波小妹歌之雍容、東飛伯勞歌之莫愁、喬知之詩之窈娘、李白詩之女平陽伎金陵、李商隱詩之柳枝、杜牧詩之定子、自居易詩之都子、元稹詩之念奴、秦觀詩之邊朝華、晏殊詩之劉蘇哥、歐陽修詩之嬌兒以及裴度之黃娥、司空圖之鸞臺,失之眉睫之前者,尤不可勝舉。他如唐李冶乃女道士,元薛蘭英蕙英、乃富民之女,有《聯芳集》,而列之妓女之中;石崇妾綠珠見於本傳,竇滔妾趙陽臺見於《璇璣圖序》,而乃不入之婢妾。則門目顛倒。紫雲一人,既入仙鬼,又入補遺,隔六頁而兩見;趙娟一人,既附王韞秀,又別為一條,越一卷而重出。則排纂多訛。以錦瑟為令狐楚之青衣,猶據劉攽詩話。至於段文昌家之膳祖,猶夜來之稱針神,鮑生之四紘,猶蘇軾之胡琴婢,皆以藝稱,非其名字,一概列入,乖謬殊深。甚至同時婦女,連篇累牘,益無體例矣 。 |
98 |
子部,卷一三九子部四九類書類存目三《三體摭韻十二卷》(浙江朱彝尊家曝書亭家藏本) |
冊3之934頁 |
國朝朱昆田撰。昆田字西峻,秀水人,彝尊子也。承其家學,亦以博為功。是編仿陰氏《韻府》之例,採前人新艷字句,排纂成編。所錄至元而止。惟取騷、賦、詩三體,故以為名。捃拾頗為繁富。然詞人琢語莩甲新意者十之一,鎔鑄舊文者十之九,未可一字一句據為根柢。即以一東韻而論,阿童為王濬小字,見《三國志註》,乃云出蘇軾詩;鶴氃氋而不舞,用羊祜事,是《世說新語》,乃云本陸龜蒙詩。此猶云惟引詞賦,不及子、史也。至於椒風殿名見《兩都賦》,乃引崔國輔詩。唐弓字見庾信《三月三日華林園馬射賦序》,乃引賀知章詩;比紅兒自有羅揖遘痋F乃引陸游詩。是即詞賦之中已舍前取後。他如已引古詩之「魚戲蓮葉東」,又引岑德詩之「蓮東自可戲」,別出「蓮東」一條,已引衛象詩之「鵲血琱弓溼未乾」。又引梅堯臣詩之「休調鵲血弓」,別出「鵲血弓」一條。更繁複小緒。至梁簡文帝詩之「劍飾丹陽銅」,字本從金,乃訛收於桐字下,則校讎亦未精矣。蓋草創未定之本,後人以其名父之子,遂錄傳之,不知反為昆田累也。 |
99 |
子部,卷一四○子部五○小說家類一(雜事上)《開元天寶遺事四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
冊3之950頁 |
五代王仁裕撰。仁裕字德輦,天水人。唐末為秦州節度判官。後仕蜀為翰林學士,唐莊宗平蜀,復以為秦州節度判官。廢帝時以都官郎中充翰林學士。晉高祖時為諫議大夫。漢高祖時復為翰林學士承旨,遷戶部尚書,罷為兵部尚書、太子少保。周顯德三年乃卒。事跡具《五代史•雜傳》。晁公武《讀書志》曰:「蜀亡,仁裕至鎬京,採摭民言,得開元天寶遺事一百五十九條,分為四卷」。洪邁《容齋隨筆》則以為託名仁裕,摘其中舛謬者四事:一為姚崇在武后時已為宰相,而云開元初作翰林學士;一為郭元振貶死後十年,張嘉貞乃為宰相,而云元振少時,宰相張嘉貞納為婿;一為張九齡去位十年楊國忠始得官,而云九齡不肯及其門;一為蘇頲為宰相時,張九齡尚未達,而云九齡覽其文卷,稱為文陣雄師。所駁詰皆為確當。然蘇軾集中,有讀《開元天寶遺事》四絕句。司馬光作《通鑑》,亦採其中張彖指楊國忠為冰山語,則其書實在二人以前,非《雲仙散錄》之流晚出於南宋者可比。蓋委巷相傳,語多失實,仁裕採摭於遺民之口,不能證以國史,是即其失。必以為依託其名,則事無顯證。劉義慶《世說新語》,劉孝標《註》,往往摘其牴牾,要不以是謂不出義慶手也。故今仍從舊本,題為仁裕撰焉。 |
100 |
子部,卷一四○子部五○小說家類一(雜事上)《後山談叢四卷》(內府藏本) |
冊3之961頁 |
宋陳師道撰。陳道字無己,後山其別號也,彭城人。以薦為棣州教授。徽宗時,官至秘書省正字。事蹟具《宋史•文苑傳》。陸游《老學庵筆記》頗疑此書之偽,又以為或其少時作。然師道《後山集》前有其門人魏衍《附記》,稱「《談叢》、《詩話》,別自為卷」,則是書實出師道手。又第四卷中,記蘇軾卒時,太學諸生為飯僧。考軾卒於徽宗建中靖國元年六月,師道亦以是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從祀南郊,感寒疾卒。則末年所作,非少年所作審矣。洪邁《容齋隨筆》議其載呂許公惡韓范富一條,丁文簡陷蘇子美以撼杜祁公一條,丁晉公賂中使沮張乖★(崖,去山)一條,張乖★(崖,去山)買田宅自污一條,皆爽其實,今考之良信。然邁稱其筆力高簡,必傳於後世,不云他人所贗託。邁去師道不遠,且其考證不草草,知陸游之言未免失之臆斷也
。 |
101 |
子部,卷一四○子部五○小說家類一(雜事上)《孫公談圃三卷》(內府藏本) |
冊3之961頁 |
宋臨江劉延世錄所聞於孫升之語也。升字君孚,高郵人。元祐中官中書舍人,紹聖初謫汀州。延世父時知長汀,得從升游,因錄為此書。升為元祐黨籍,多述時事,觀其記王安石見王雱冥中受報事,則不滿於安石。記蘇軾以司馬光薦將登政府,升言軾為翰林學士,其任已極,不可以加,如用文章為執政,則趙普、王旦、韓琦未嘗以文稱,王安石在翰林為稱職,及居相位,天下多事,若以軾為輔佐,願以安石為戒。又記軾試館職策題,論漢文帝、宣帝及仁宗、神宗,升率傅堯俞、王嵒叟言,以文帝有弊,則仁宗不為無弊,以宣帝有失,則神宗不為無失。則又不滿於軾。記爭弔司馬光事,亦不滿程子。殆於黨籍之中,又自行一意者歟?王楙《野客叢書》曰:「臨汀刊《孫公談圃》三卷,近時高沙用臨汀本,復刊於郡齋。余得山陽吳氏建炎初錄本校之,多三段。其後二段,乃公之甥朱稕所記,併著於此。庶幾異時好事者,取而附之卷末」云云。今考此本,亦無此三條,蓋楙雖有是說,而刊版迄未補入。謹據楙所錄,增入卷末,成完書焉。(案三段載《客叢書》第五卷第十五條。) |
102 |
子部,卷一四○子部五○小說家類一(雜事上)《甲申雜記一卷聞見近錄一卷隨手雜錄一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
冊3之963頁 |
並宋王鞏撰。鞏字定國,自號清虛先生,莘縣人。同平章事旦之孫,工部尚書素之子。嘗倅揚州,坐與蘇軾遊,謫監筠州鹽稅,後官至宗正丞。所記雜事三卷,皆紀東都舊聞。《甲申雜記》凡四十二條。甲申者,徽宗崇寧三年也。故所記上起仁宗,下訖崇寧,隨筆記載,不以時代為先後。《聞見近錄》凡一百四條,所記上起周世宗,下訖宋神宗,而太祖、太宗、真宗、仁宗事為多;《隨手雜錄》,凡三十三條,中惟周世宗事一條,南唐事一條,吳越事一條,餘皆宋事,止於英宗之初。二書事蹟,在崇寧甲申前,而原本次《甲申雜記》後,蓋成書在後也。卷末有其從曾孫從謹跋稱:「先世著書散佚,隆興元年,乃得此三編於向氏。鈔錄合為一帙。前有張邦基序言,得其本於張由儀。由儀則少從其父得於鞏家敝篋中。」末題甲寅五月,為高宗紹興三年,蓋向氏之本,又出於張氏。當時親傳手跡,知確為鞏撰,非依託矣。三書皆間涉神怪,稍近稗官,故列之小說類中。然而所記朝廷大事為多,一切賢姦進退,典故沿革,多為史傳所未詳,實非盡小說家言也。《甲申雜記》中李定稱蘇軾一條,費袞《梁谿漫志》駁其失實。今考袞謂軾詩,自熙寧初始多論新法不便,至元豐二年有烏臺詩案,前後不過十年,定云二三十年所作,文字殊不相合。其說是也。至謂能記二三十年作文之因,則人皆能之,似不足為東坡道,則其說未然。書中所載定語,乃云所作文字詩句,引證經傳,隨問即答,無一字差舛,則是指其所引之書,非指其作詩之故,袞殆未審其語歟? |
103 |
子部,卷一四一子部五一小說家類二(雜事下)《侯鯖錄八卷》(內府藏本) |
冊3之965頁 |
宋趙令畤撰。令畤字德麟,燕王德昭元孫。元祐中,簽書潁州公事,坐與蘇軾交通,罰金入黨籍。紹興初,襲封安定郡王,同知行在大宗正事。是書採錄故事詩話,頗為精贍。然如第五卷辨傳奇鶯鶯事,凡數十條,每條綴之以詞,未免失之冶蕩。歐陽修以艷曲數闋被誣,釋文瑩著《湘山野錄》尚辨其枉,而令畤此書,乃著其居汝陰時挾妓事,載其詩於卷中,未免近誣。朱翌《猗覺寮雜記》亦稱:「上元放鐙,增十七、十八兩夜,為建隆五年,詔書以時和歲豐之故,見《太祖實錄》、《三朝國史》諸書」。令畤乃云:「錢氏納土進錢買兩夜」。亦屬妄傳。翌又稱:「令畤雖因蘇軾入黨籍,而後附內侍譚稹以進,頗違清議。」此書乃稱:「余為元祐黨人牽,復過陳舉王叡《昭君怨詩》示張文潛,文潛云:『此真先生所謂篤行而剛者』」云云。尤不免愧詞。然令畤所與遊處,皆元祐勝流。諸所記錄,多尚有典型。是固不以人廢言矣。 |
104 |
子部,卷一四一子部五一小說家類二(雜事下)《泊宅編三卷》(內府藏本) |
冊3之966頁 |
宋方勺撰。勺有《青溪寇軌》,已著錄。勺家本婺州,後徙居湖州之西溪。湖有張志和泊舟處,後人以志和有泛宅浮家之語,謂之泊宅村,勺寓其間,因自號「泊宅村翁」,是編蓋即是時所作也。《宋史•藝文志》載勺《泊宅編》十卷。此本僅三卷,乃商維濬載入《稗海》者,明人傳刻古書,每多臆為竄亂,今無別本可校,不知其為原帙否。所載皆元祐迄政和間朝野舊事,於王安石、張商英輩皆有不滿之詞,蓋亦公論。至宗澤乃其鄉里,而徽宗時功名未盛,故勺頗譏其好殺,則是非未必盡允。又袁文《甕牖間評》據《欽宗實錄》,知欽宗即位之日,王黼入賀,已敕閤門使勿納,即貶崇信軍節度使,賜死於路。而勺仍記其有從幸龍德宮獻詩,識者指以為讖事,則記載亦或失實。然其間遺聞軼事,摭拾甚多,亦考古者所不廢。書中間有附註,如教授誤據建版坤為金一條,言不欲顯其姓名,而條下註曰「姚祐尚書也」;又秦觀贈妓陶心詞一條,條下註曰「此乃誤記東坡詞」云云,皆似非勺之自註。然詳其詞氣,當亦宋人筆也。 |
105 |
子部,卷一四一子部五一小說家類二(雜事下)《鐵圍川叢談六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
冊3之967頁 |
宋蔡絛撰。絛字約之,自號百衲居士,興化仙遊人,蔡京之季子也。官至徽猷閣待制,京敗、流白州以死。《宋史》附載《京傳》末,稱:「宣和六年,京再起領三省,目昏眊不能視事,悉決於絛。凡京所判,皆絛為之,全代京入奏,由是恣為姦利,竊弄威柄。宰臣白時中、李邦彥惟奉行文書,其罪蓋與京等。」曾敏行《獨醒雜志》則載:「絛作《西清詩話》,多稱引蘇、黃諸人,竟以崇尚元祐之學,為言者論列。」蓋雖盜權怙勢,而知博風雅之名者。陳振孫《書錄解題》稱:「《西清詩話》乃絛使其客為之。」殆以蔡攸領袖書局,懵不知學,為物論所不歸,故疑絛所著作(未完) |
106 |
子部,卷一四一子部五一小說家類二(雜事下)《道山清話一卷》(內府藏本) |
冊3之969頁 |
不著撰人名氏。《說郛》撰其數條刻之,題曰宋王暐。案書末有暐跋語,云:「先大父國史在館閣最久,多識前輩,嘗以聞見著《館秘錄》、《曝書記》,並此書為三。仍歲兵火,散失不存,近方得此書於南豐曾仲存家,因手鈔藏示子孫。」後題「建炎四年庚戌,孫朝奉大夫、主管亳州明道宮、賜紫金魚袋暐書」。則撰此書者,乃暐之祖,非暐也。周煇《清波雜志》稱:「《成都富春坊火詩》乃洛中名德之後,號道山公子者所作。」亦不言其姓氏。書中記元祐五年,其父為賀遼國正旦使,論范純仁、呂公著事,歸奏哲宗,哲宗命寄書純仁,後純仁再相,哲宗問曾見李某書否?則撰此書者李姓,非王姓也。然考李燾《通鑑長編》,是年八月庚戌,命吏部郎中蘇注、戶部郎中劉昱為正旦使,供備庫使郭宗顏、西京左蘇庫副使畢可濟副之,後郭宗顏病,改遣西頭供奉官閤門陸孝立。無李姓者在其間。而所稱「去年范純仁出守潁昌,呂公著卒於位事」,考二人本傳,實均在元祐四年,則五年字又不誤,不審其何故也。或蘇字、劉字傳寫訛為李歟?所記終於崇寧五年,則成書當在徽宗時。書中頗詆王安石之姦,於伊川程子及劉摯亦不甚滿,惟記蘇,黃、晁、張交際議論特詳。其為蜀黨中人,固灼然可見矣。其書皆記當代雜事。王士禎《居易錄》嘗譏其誤以兩張先為一。今考《歐陽修集•張子野墓誌銘》、《蘇軾集•張子野詩集跋》及《定風波引》,士禎之說信然。又所記陳彭年對真宗墨智、墨允出《春秋少陽》事,稱「上令秘閣取此書,既至,彭年令於第幾地版尋儉,果得之」云云,其說頗誣。案《春秋少陽篇》隋唐《志》已不著錄,彭年安得見之?宋秘閣又何自有之?今考皇侃《論語疏》、陸德明《經典釋文》、邢昺《論語疏》皆引《春秋少陽》此條,其時尚未有昺《疏》,彭年所舉非陸氏書,則皇氏書耳。是則傳聞者失實,此書因而誤載也。 |
107 |
子部,卷一四一子部五一小說家類二(雜事下)《楓窗小牘二卷》(內府藏本) |
冊3之972頁 |
不著撰人名氏。前有明海鹽姚士★(燐,去火)序。以書中載先三老一條,證以洪適《隸釋•袁良碑》,知其姓袁。又有「少長大梁」及「僑寓臨安」語,可知其鄉貫。其名則終莫得詳。查慎行註蘇軾《來鶴亭詩》引為袁褧,未詳何據。褧實明人,疑慎行誤也。上卷記見崇寧間作大鬢方額,下卷言嘉泰二年月食事,即以崇寧末年而計,亦相距九十七年,舊本題「百歲老人」,不誣也。所記多汴京故事,如艮嶽、京城、河宮、渠闕、戶口之類,多可與史傳相參,其是非亦皆平允。惟洪芻以搜括金銀之日,勢劫內人,徵歌佐酒,其罪不可勝誅。長流海島,宋法已為寬縱。此乃力辨其無辜,則紕繆之甚,不足徵據矣。 |
108 |
子部,卷一四一子部五一小說家類二(雜事下)《過庭錄一卷》(內府藏本) |
冊3之972頁 |
宋范公偁撰。公偁仕履未詳。據其所言,乃仲淹之元孫,而不言其曾祖為誰。觀其稱純禮名為右丞、純粹為五侍郎,則必非純禮、純粹二人之後。純祐惟一子,曰正臣,官太常寺太祝,與所言祖光祿者不合,則亦非純祐之後。考《純仁傳》末稱二子正平、正思,此書皆稱為伯祖,則併似非純仁後。惟《純仁傳中》有沒「之日幼子五孫皆未官」語,《正平傳》中亦稱「以遺澤官推與幼弟」。後蔡京興偽造純仁行狀之獄,正思與正平爭承,則純仁沒時,正思已不年幼。知純仁尚有一幼子,光祿即所廕之官,公偁之父,蓋即其子。書中稱其於純仁沒後,未及釋服而卒,故後來不預行狀事,而史遂但稱純仁子二人耳。以是推之,知為純仁之曾孫也。其書多述祖德,皆紹興丁卯戊辰間聞之其父,故命曰《過庭》。語不溢美,猶有淳實之遺風。惟純禮自政府出守潁昌,史以為王詵之譖,此則以為中官閻守忠之譖,則未知孰是也。中亦間及詩文雜事,如記宋祁論杜詩「實下虛成語」,記蘇軾論中岳畫壁似韓愈《南海碑》語,皆深有理解。其他蘇、黃集外文及燕照鄰、崔鶠諸人詩詞,亦多可觀。獨《黃鬚翁傳》即李靖晷w客事,而稱為已佚之異書,則偶誤記耳。 |
109 |
子部,卷一四一子部五一小說家類二(雜事下)《萍洲可談三卷》(永樂大典本) |
冊3之973頁 |
宋朱彧撰。彧字無惑,烏程人。是書《文獻通考》著錄三卷,而左圭刻入《百川學海》陳繼儒刻入《秘笈》者,均止五十餘條,不盈一卷,陶宗儀《說郛》所錄,更屬寥寥,蓋其本久佚。圭等特於諸書所引,掇拾殘文,以存其概,皆未及睹三卷之本也。惟《永樂大典》徵引頗繁,裒而輯之,尚可復得三卷。謹排纂成編,以還其舊。雖散佚之餘,重為綴緝,未必毫髮無遺,然較左陳諸家所刊,幾贏四倍,約略核記,已得其十之八九矣。彧之父服,元豐中直龍圖閣,歷知萊、潤諸州,紹聖中,嘗奉命使遼,後又為廣州帥,故彧是疏多述其父子所見聞。而於廣州蕃坊、市舶,言之尤詳。考之《宋史》,服雖坐與蘇軾交遊貶官,然實非元祐之黨。嘗有隙於蘇轍,而比附於舒亶、呂惠卿,故彧作是書,於二蘇頗有微詞。而於亶與惠卿,則往往曲為解釋。甚至元祐垂簾,有「政由帷箔」之語,蓋欲回護其父,不得不回護其父黨,既回護其父黨,遂不得不尊紹聖之政,而薄元祐之人。與蔡絛《鐵圍山叢談》同一用意,殊乖是非之公!然自此數條以外,所記土俗、民風,朝章、國典,皆頗足以資考證。即軼聞、瑣事,亦往往有裨勸戒,較他小說之侈神怪、肆詼嘲、徒供談噱之用者,猶有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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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四一子部五一小說家類二(雜事下)《雞肋編三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
冊3之977頁 |
宋莊季裕撰。季裕名綽,以字行,清源人。其始末未詳。惟呂居仁《軒渠錄》其狀貌清★(病,改丙為瞿),人目為細腰宮院子。又薛季宣《浪語集》有《季裕筮法新儀序》,亦皆不著其生平。據書中年月,始於紹聖,終於紹興,蓋在南北宋之間。又「尹孝子」一條,自稱嘗攝襄陽尉,又「原州棠樹」一條,稱作倅臨涇,「李倢食糟蟹」一條,稱官於順昌,「瑞香亭」一條,稱官於灃州,其為何官,則莫可考矣。此書前有自序,題紹興三年二月五日,而所記以紹興九年事,疑書成之後,又續有所增。世無刊本,陶宗儀《說郛》僅錄其二三十條。此本較《說郛》所載,約多五倍,後有至元乙卯仲春月觀陳孝先跋曰:「此書莊綽季裕手集也。綽博物洽聞,有《杜集援證》、《灸膏肓法》、《筮法新儀》行於世,聞其他著述尚多,惜未之見。此書經秋壑點定,取以為悅生隨鈔,而訛謬最多,因為是正如右。然掃之如麈,尚多有疑誤」云云。蓋猶季裕之完本也。季裕之父,在元祐中與黃庭堅、蘇軾、米芾諸人遊,季裕猶及識芾及晁補之,故學問頗有淵源,亦多識軼聞舊事。書中如不知《龍城錄》為同時王銍所作,反據以駁《金華圖經》之類,間失考證,然可取者多。其記「遼宋誓書」一條,大旨以和議為主,亦各抒所見。季裕方浮沈郡縣,與當時朝士附合秦檜者,固自有殊。統觀其書,可與後來周密《齊東野語》相埒,非《輟耕錄》諸書所及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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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四一子部五一小說家類二(雜事下)《聞見後錄三十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
冊3之978頁 |
宋邵博撰。傅字公濟,伯溫子也。是編蓋續其父書,故曰《後錄》。其中論復孟后諸條,亦有與《前錄》重出者。然伯溫所記,多朝廷大政,可裨史傳,是書兼及經義、史論、詩話,又參以神怪、俳諧,較《前錄》頗為瑣雜。又伯溫書盛推二程,博乃排程氏而宗蘇軾。觀所記游酢、謝良佐之事,知康節沒後,程氏之徒,欲尊其師而抑邵,故博有激以報之。蓋怙權者務爭利,必先合力以攻異黨,異黨既盡,病利之不獨擅,則同類復相攻;講學者務爭名,亦先合力以攻異黨,異黨既盡,病民之不獨擅,則同類復相攻,固勢之必然,不足怪也。至其彙輯疑孟諸說,至盈三卷,證《碧雲騢》真出梅堯臣手;記王子飛事,稱佛法之靈;記湯保衡事,推道教之驗;論晏殊薄葬之非;詆趙鼎宗洛學之謬,皆有乖邵子之家法。他若以元稹詩作黃巢之類引據亦頗疏略,惟其辨宣仁之誣,載司馬光集外章疏之類,可資考訂。議《通鑑》削屈原之非,駁王安石取馮道之謬,辨《伊川易傳》非詆垂簾,證紹興玉璽實非和璧,論皆有見。談詩亦多可採。宋人說部,完美者稀,節取焉可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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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四一子部五一小說家類二(雜事下)《步里客談二卷》(永樂大典本) |
冊3之979頁 |
宋陳長方撰。長方字齊之,侯官人。紹興戊午進士第,官江陰縣學教授。初,長方父侁為洪州錄事,卒於官,長方奉母居吳,依其外祖太僕寺卿林旦,家於步里,遂以名書。《宋史•藝文志》載:「陳唯室《步里客談》一卷。」「唯室」即長方之別號。蓋《宋史》荒謬,未考其名。胡伯能作長方行狀,稱所著有《步里談錄》二卷,亦即此書,蓋初名《談錄》,後乃改今名也。所記多嘉祐以來名臣言行,而於熙寧、元豐之間,邪正是非,尤三致意。其論元祐黨人,不皆君子,足破假借標牓之習。其引陳瓘與楊時書,譏欲裂白麻之非禮,亦深明大禮,所見迥在宋人之上。至於評論文章,頗多可釆,如謂陳師道「李杜齊名吾豈敢晚風無樹不鳴蟬」句,與黃庭堅「坐對真成被花惱出門一笑大江橫」句,皆學杜甫《縛雞行》,而陳為不類;又引王剛中語,謂「文字使人擊節賞嘆,不如使人肅然起敬」;又謂「文章態度如風雲變滅,水波成文,直因勢而然」,以議蘇軾數擬盤谷序之非,皆為有見。至謂月自有光,非受日之光一條,由不知推步之術;謂腎無左右一條,由不知診候之方,置之不論可矣。此書《宋志》作一卷,與胡伯能狀不合,蓋傳寫之誤。今散見《永樂大典》者,裒而輯之,尚得五十八條,謹以類排纂,從胡伯能所記,仍釐為二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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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四一子部五一小說家類二(雜事下)《耆舊續聞十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
冊3之981頁 |
宋此書世有二本:一本題曰「南陽陳鵠錄正」,似乎舊有此書,鵠特繕寫校勘之;一本題曰「陳鵠西塘撰」,則又為鵠所自作,疑不能明。然諸書援引,並稱陳鵠《耆舊續聞》,或題鵠撰者近之歟?鵠始末無考。書中載陸游、辛棄疾諸人遺事,又自記嘗與知辰州陸子逸遊,則開禧以後人也。所錄自汴京故事及南渡後名人言行,捃拾頗多,間或於條下夾註書名及所說人名字,蓋亦雜採而成。其間如政和三年與外弟趙承國論學數條,乃出呂好問《手帖》,而雜置諸條之中,無所辨別,竟似承國為鵠之外弟。又稱朱翌為待制公,陸軫為太傅公,沿用其家傳舊文,不復追改,亦類於不去葛龔。然所據皆南渡以後故家遺老之舊聞,故所載多元祐諸人緒論。於詩文宗旨,具有淵源。又如駁《苕溪漁隱叢話》議東坡《卜算子》詞之非,據宋祁奏議摘歐陽修撰薛參政墓誌之誤,亦頗有考據。雖叢談瑣語,間傷猥雜,其可採者要不少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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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四二子部五二小說家類三(異聞、瑣語)《集異記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
冊3之1001頁 |
唐薛用弱撰。案《唐書•藝文志》載用弱字中勝,長慶光州刺史。其里籍則未言。此本卷首題曰「河東」。然唐代士族,率題郡望,劉必彭城,李必隴西,其確生何地,則未之知。《三水小牘》(案此書今佚。此條見《太平廣記》三百十二卷所引)載其「大和中,自儀曹郎出守弋陽,為政嚴而不殘」,蓋在當時稱良吏,其事蹟亦無考也。是書所記凡十六條。晁公武《讀書志》稱其首載「徐佐卿化鶴」事,此本正以此條為首,與晁氏所記合。蓋猶舊本。其敘述頗有文釆,勝他小說之凡鄙。世所傳狄仁傑集翠裘,王維鬱輪袍,王積薪婦姑圍棋,王之渙旗亭畫壁諸事,皆出此書。其良常山《新宮銘》,洪邁《容齋隨筆》推為奇作,蘇軾《與子過詩》所謂「爾應奴隸蔡少霞,我亦伯仲山元卿」者,即用其事。卷軼雖狹,而歷代詞人,恆所引據,亦小說家之表表者。陳振孫《書錄解題》謂是書一名《古異記》。然諸家著錄,俱無此名,不知振孫何本?又唐比部郎中陸勳亦有《集異記》二卷,與用弱此本名同。故《文獻通考》題勳書曰《陸氏集異記》,以別於用弱書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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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四三 子部五三小說家類存目一(雜事)《玉劍尊聞十卷》(左都御史張若溎家藏本) |
冊3之1038頁 |
國朝梁維樞撰。維樞字慎可,真定人。在前明由舉人官工部主事。是書作於國朝順治甲午。取有明一代軼聞、瑣事,依劉義慶《世說新語》門目,分三十四類,而自為之註,文格亦全仿之。然隨意鈔撮,頻乏持擇。如李贄嘗云:「宇宙有五大部文章;漢有司馬子長《史記》,唐有杜子美《集》,宋有蘇子瞻《集》,元有施耐庵《水滸傳》,明有李獻吉《集》」之類,皆狂謬之詞,學晉人放誕而失之者,其註尤多膚淺,如曹操、李白之類,人人習見,何必多累簡牘乎?至所以名書之義,吳偉業諸人之序及維樞自作小引,均未之言,今亦莫得而詳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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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四四子部五四小說家類存目二(異聞、瑣語)《龍城錄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
冊3之1043頁 |
舊本題唐柳宗元撰。宋葛嶠始編之柳《集》中。然《唐•藝文志》不著錄。何薳《春渚紀聞》以為王銍所偽作。朱子《語錄》亦曰:「柳文後《龍城錄雜記》,王銍之為也。子厚敘事文字,多少筆力。此記衰弱之甚,皆寓古人詩文中不可知者於其中,似暗影出。今觀《錄》中所載『帝命取書』事,似為韓愈《調張籍詩》『天官遣六丁,雷電下取將』二句作解,『趙師雄罷浮夢』事,似為蘇軾《梅花詩》『月下縞衣來扣門』作解。」朱子所論,深得其情。莊季裕作《雞肋編》,乃引此《錄》駁《金華圖經》。季裕與銍為同時人,或其書初出,偽跡未露,故不暇致詳歟?然自南宋以來,詞賦家已沿為故實,不可復廢。是亦王充所謂「俗語不實,流為丹青者」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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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四四子部五四小說家類存目二(異聞、瑣語)《峽山神異記一卷》(永樂大典本) |
冊3之1045頁 |
宋黃輔撰。輔里籍未詳。是書作於嘉定戊寅,輔時辟為瀧水縣令。自序謂:「予備員西征,始聞峽山非常可駭之事。始猶未敢以為然,及觀前賢所記,由東坡以來,連篇累牘,悉出於名公巨卿之口,以其人之可信,則事必可信矣。訪《峽山集》舊版散,失於是裒集傳之。」然其敘述飛來殿,謂至德元年,峽有三神人,化為方士,夜扣潁州貞俊禪師曰:「本峽居清遠上流,吾欲建道場,師能去否?」俊諾之。是夕風雨驟作,黎明薄霽,啟戶而觀,則佛與神像,已運至山中矣。俊師乃於峰前石上安坐。本淮南西路舒州延祚寺之所移。其事涉於語怪,是小說之支流,非地志之正體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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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四四子部五四小說家類存目二(異聞、瑣語)《笑海叢珠一卷》(永樂大典本) |
冊3之1055頁 |
舊本題唐陸龜蒙撰。然書中有蘇軾、黃庭堅、僧了元及黨進事。龜蒙生於唐末,何得預知?其為妄人依託可知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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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四四子部五四小說家類存目二(異聞、瑣語)《東坡問答錄一卷》(內附藏本) |
冊3之1056頁 |
舊本題宋蘇軾撰。所記皆與僧了元往復之語。詼諧謔浪,極為猥褻。又載佛印環疊字詩及東坡長亭詩,詞意鄙陋。亦出委巷小人之所為,偽書中之至劣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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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四四子部五四小說家類存目二(異聞、瑣語)《漁樵閒話二卷》(內府藏本) |
冊3之1056頁 |
舊題宋蘇軾撰。明陳繼儒刻入《普秘笈》中,名為《漁樵閒話錄》。案晁公武《讀書志》中有此書,作《漁樵閒話》,無「錄」字,公武又云:「設為問答及史傳雜事,不知何人所為。」亦不言出自軾手。書中多引唐小說,議論皆極淺鄙。疑宋時流俗傳有是書,而明人重刻者復假軾以行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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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四六子部五六道家類《道德經解二卷》(內府藏本) |
冊3之1079頁 |
宋蘇轍撰。轍有《詩傳》,已著錄。蘇氏之學,本出入於二氏之閒,故得力於二氏者特深;而其發揮二氏者,亦足以自暢其說。是書大旨主於佛、老同源,而又引《中庸》之說以相比附。蘇軾跋之曰:「使漢初有此書,則孔、老為一。使晉、宋有此書,則佛、老不為二。」朱子謂其援儒入墨,作《雜學辨》以箴之。然二氏之書,往往陰取儒理而變其說。儒者說經明道,不可不辨別毫釐,剖析疑似,以杜學者之岐趨。若為二氏之學而註二氏之書,則為二氏立言,不為儒者立言矣。其書本不免援儒以入墨,註其書者又安能背其本旨哉?故自儒家言之,則轍書為兼涉兩岐;自道家言之,則轍書猶為各明一義。《雜學辨》所攻四家,攻其解《易》、解《中庸》、解《大學》者也,攻及此書,則不揣其本,而齊其末,不如徑攻老子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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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四六子部五六道家類《莊子翼八卷莊子闕誤一卷附錄一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
冊3之1087頁 |
明焦竑撰。是編成於萬歷戊子,體例與《老子翼》同。前列所載書目,自郭象《註》以下凡二十二家。旁引他說互相發明者,自支遁以下凡十六家。又章句音義,自郭象以下凡十一家。今核其所引,惟郭象、呂惠卿、褚伯秀、羅勉學、陸西星五家之說為多,其餘特閒出數條,略備家數而已。又稱「褚氏《義海》引王雱註內篇,劉概註外篇,《道藏》更有雱《新傳》十四卷。豈其先後所註不同,故並列之歟?今採其合者著於編,仍以《新傳》別之」云云。今考書中所引,自雱《新傳》以外,別無所謂雱註。而《養生主》註引劉概一條,則概註亦有內篇,其說殆不可解。蓋明人著書,好誇博奧,一核其實,多屬子虛。萬歷以後,風氣類然,固不足深詰也。至於支遁註《莊》,前史未載,其《逍遙遊》義,本載劉孝標《世說新語註》中,乃沒其所出,竟標支道林註,亦明人改頭換面之伎倆,不足為憑。然明代自楊慎以後,博洽者無過於竑。其所引據,究多古書,固較流俗註本為有根柢矣。末附莊子闕誤一卷,乃全錄宋陳景元《南華經解》之文,亦足以資考證。又附刻一卷,列《史記•莊子列傳》,阮籍、王安石《莊子論》,蘇軾《莊子祠堂記》,潘佑《贈別》,王雱《雜說》,李士表《莊子九論考》。南唐潘佑,以直諫見殺。而此列蘇軾、王雱之閒,未審即其人否。李士表自陳振孫《書錄解題》已不知為何許人,《宋史•藝文志》載其《莊子十論》一卷,此惟存其九,亦未喻何故。又此九論書,中已採其解,牛壺子濠梁三篇,而仍全錄之於末,亦為例不純。殆隨手編纂,未及刪併之故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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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卷一四七子部五七道家類存目《南華摸象記八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
冊3之1110頁 |
國朝張世犖撰。世犖字無夜,錢塘人,乾隆甲子舉人。其學以禪為宗,因以禪解《莊子》。以《天下》篇為《莊子》自序,以《寓言》篇為開宗第一為首卷,如林屋洞《南華講錄》之說;其下則悉取外篇之文附內七篇之後,亦明人移掇《管子》、《晏子》之意。其篇目皆依經之例以內篇之名標曰某品某品,刪去《盜跖》、《漁父》、《說劍》三篇,又刪去蔣閭葂數段。每篇之首,各為宗旨,敘其所以分並之故。昔蘇軾撰《莊子祠堂記》,欲刪《漁父》、《盜跖》等篇,然不過托之文字,非真有刪本。今則分割併附,又多所芟薙,是直修改《莊子》,非註釋《莊子》矣。 |